6
我被他关进暗不见日的地下室时刻被监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都被斩断。
他会让人时不时地放点东西进来。
比如体型肥大的老鼠,比如没有毒却爱咬人的蛇。
最近,他又放进来一男疯子。
听说这个疯子能活生生把人耳朵咬下来。
我与他周旋,衣衫破烂不遮体,手臂被咬伤,血腥的软肉翻飞。
近日的折磨让我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多少次我告诉自己要熬过去,让他发泄完心中的恨说不定可以放我走。
但唯独这次的挣扎,我觉得我要赔上老命。
那个疯子太猛了,发疯时不管不顾向我袭来。
我死死盯向镜头,那个人一定很享受我给他上演的求生表演。
求你放过我,我扯开嘴角,将求饶的口型放大。
生的机会渺小,但我抱有一丝期望。
但等了很久也不见人来。
我突然明白他想结束这个游戏的心思,不然不会放疯子进来折磨我。
毕竟精神病人杀人可是不会有任何惩罚。
既然这样,那为正当防卫干掉对方我也不会被怎样吧!
心底的求生欲被激发,那个多日折磨我的疯子已经彻底扎进蛇鼠腐烂的尸堆,而我自己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如果我去见父亲,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我这个女儿。
因为我不再是他那骄傲又干净的女孩了。
我已经习惯假面的生活,做最卑微的一棵草,身上沾满各路妖魔鬼怪的鲜血。
可我最想当的仍然是父亲的乖女儿。
我被人捡起,周身萦绕那个魔鬼的气味。
“命还真大。”声音低沉,带着玩味。
“处理干净。”
“是。”
模糊的视线里,囚禁我的牢笼渐远,一束久违的阳光打在我身上,那个恶魔的影子暂时隐藏逆光的暗处。
7
我没有逃离这个恶魔的身边,那我想我的痛苦将会是永恒。
再次醒来,是一间单调的房间。
那个恶魔换下斯文败类的装束,一身蓝色衬衫搭上白色牛仔裤。
若不是那些磨人的手段,我都要以为这个男人帅得离谱。
“终于醒了。”
“正式自我介绍下,我叫陈长生。”
呸———这个世界上我最希望长生的是迷人的老祖宗秦始皇。
“你可是一丝不挂,你确定要起身?”
我停下动作躺回去,默默把被角压紧,将发热的脸移开。
因为治疗,我身上缠满绷带,伤处隐隐作痛。
我倔强道:“还有什么磨人的手段,尽管使来。”
陈长生低笑:“先养好身体,以后你大有用处。”
离开地下室,我依旧被囚禁着。
只是换了个相对舒适的地方。
每天有医师看顾身体,一日三餐上乘,也偶有被监听的手机可以玩玩。
没有痛苦和折磨,我的身体很快恢复如初。
陈长生偶尔会出现。
时而笑容满面,时而神色骇人,更甚的是偶尔身上会带有血迹。
这天,我被一群人架走。
我以为是陈长生又想了什么折磨人的游戏,结果他们把我精心打扮一番,换上华丽的礼服,戴满不菲的珠宝。
陈长生眼眸微眯朝我靠近,我被逼进无处可逃的角落。
修长的细指按在我的眼睑:“果然,没有这双眼睛,不过就是被俗物打造的千金。”
我:“对,俗物一个,要不你就把我放了吧?”我微微试探道。
他扬唇大笑,眼底却尽是淡漠:“虞小姐天之骄子,随随便便拿钱就能把事解决了。”
“我缺虞小姐这样的人才。”
他这是内涵我当初拿钱羞辱他,所以他不会轻易将我放走。
“走,今天是虞小姐的拿手场面。”
他说的拿手场面就是让我帮他在酒局上挡酒。
父亲管我很严不让我碰酒,我在酒吧干杂活也很少碰酒。
而现在所有敬向陈长生的酒我要照单全收。
这个人就是纯心折磨我。
那人在我身后轻笑:“虞小姐,可别丢脸哦!”
我想,却不能。
我怕再次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与蛇鼠共度。
一杯接着一杯,我实在难以继续。
哇——臭气冲天的呕吐物从我嘴里冒出,我身体软在地上。
嘈杂的房间瞬间变得寂静,无数嫌弃的视线向我扫来。
陈长生锃亮的皮鞋踏来:“哟!虞小姐,还没完呢?”
“你要惹得我的客户不高兴吗?”
语气轻佻阴阳,哪里是担心合作,分明是看我出丑看爽了。
“起来,继续。”语气一下寒得沁人,隐约带有怒气。
我颤巍撑起细小的胳膊却一次次失败。
他不耐烦,猛地捏住我的下颚:“还起不来,我就把你送给他们。”
此话一出,周围其他人都沸腾了。
“陈总真是大方,这么一个娇软美人都舍得送。”
“是啊是啊,听说虞小姐还待过酒吧,想必伺候人的本事一绝。”
泪珠从我眼角滑落,他依旧冷漠狠厉的面孔。
这就是他的新游戏吗?这就是一只羔羊的感觉吗?
我抓住脑中仅存的理智,攀上他的裤脚:“不要,陈总。”
“我歇会儿还能喝。”
“哦不,我马上就起来喝,不会给你丢脸的。”
“不要把我送出去,求你。”
我哽咽着极力乞求这个男人能有一丝怜悯。
我还是想错了。
他踢开我,对着周围人一笑:“慢慢享用。”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虞家已经没了,父亲也走了,只有我一个人。
我就只想苟活下去,给父亲换个墓地。
可如今,这条苟活之路像是要走到尽头。
酒店里。
一群人将我推来推去。
落到一个人怀里,我就要被扇一巴掌。
全程被摄像头拍摄。
疯狂的嬉笑,肮脏的话语,无尽的暴虐将我裹挟,无处可逃。
突然,门被踹开打断这场折磨。
一群黑衣保镖将那些欺侮我的人全部架走。
下刻,那张魔鬼的面孔出现,是陈长生。
他嘴角邪笑,修长坚挺的身姿朝我步步踏来。
双重的恐惧感将我包围,我哭着钻进床底。
“出来。”
“我错了,不要折磨我。”
“我真的错了。”
不该仗势拿走他妹妹的眼睛,不该随意去招惹他的。
我抱紧脑袋,恐惧和绝望只能让我重复说出这三个字。
四周静谧无比,陈长生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蹲下身将我扯出来,我像个被困掌中随意拿捏的玩物
我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双颊肿得老高,白皙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
陈长生脸顿时臭得令人发怵,眼眸里满是狠厉。
下刻,我身上褴褛的礼裙在他的手里彻底变成一堆废布。
他扔来宽厚的外套:“穿上。”
我抓住他给的颜面,快速将自己包裹。
然后立马一顿输出:“陈总,我以后会好好提升酒量,不会再丢你的脸。”
“求你不要再将我送给别人。”
既然我逃不出他的魔掌,那就当个听话的工具人吧!
蜷缩在角落慢慢地活。
“我会认真听你的话。”
“认真听我的话?”
“嗯嗯。”
两次地狱般的折磨,我藏起所有反抗的心,将恨一点一滴积累。
既然逃不掉,就暂时先苟活,刷一波好感,消除一些他内心对我的恨。
然后在未来某一刻溜之大吉。
8
陈长生摆出面瘫脸,眼眸是我看不懂的深邃。
下刻,他把我拎到了一个庄园。
庄园恢宏大气,颇有年代感,很符合陈长生的地位。
我得到一个狭隘的房间,内里古朴典雅。
落魄之后,我从未住过这样的屋子。
它加剧了我对往日美好日子的怀念,父亲走后,我第一次放肆地哭了一场。
没有老鼠和蟑螂,更没有嘲讽和讥笑。
夜晚,我做了一个美梦。
将我美梦打碎的是陈长生。
他把我从被窝拎出来:“虞娇,你怎么睡得着的?”
我迷糊睁开眼,对上酷帅但凶臭的脸:“怎么了吗?”
“你来这是客人吗?”
我一个激灵,立马摆手:“当然不是陈总。”
“那你在酒店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了?”
“不是不是。”
我急忙否认。
沉默在空中蔓延。
他松开我的衣领,睨我一眼:“还不给我去铺床。”
啊?
半夜搅乱我的梦竟然叫我铺床。
我内心咒骂千百遍,却把嘴角扬得最高。
“好的好的,陈总。”
“等等。”
我一个急刹车:“陈总还有什么吩咐?”
他不说话,双眼直勾勾盯着我向我走来。
下刻,他食指触上我的眼角:“哭了?”
他的食指上挂一滴泪。
我正想借此演一波他有多么大方,让我住这么好的房间啊之类的。
他却阴恻恻笑道:“你以后一辈子都要为我做牛做马,为我折磨。”
“练下心态,不要哭丧着脸影响我心情。”
我:………
来庄园后,我正式开启牛马日子。
听庄园的人说,陈长生长年面瘫脸,心情飘忽不定,喜怒无常。
对他们来说轻松的工作就是远离陈长生的工作。
她们以为我是陈长生带回来的女人,是被伺候的对象。
结果看见我在干铺床的杂活。
理所应当的,那些她们不想沾边的工作都扔给了我。
可是她们不知道我可是陈长生的仇人啊。
是抢了他妹妹的眼角膜,间接害死他妹妹的罪魁祸首。
“虞娇,过来。”
突然被叫,我的心为之一颤。
我猫着腰突突向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的人跑去。
“陈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他眼眸微眯,不明所以看着我,手却指向另一方。
我一脸懵圈转头。
看到了我的青梅竹马——周迟。
那个我青春里故事的男主角。
内心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撕裂地疼。
在他的身边,还依偎着一个靓丽灵动的女子。
那个女子竟然还有几分像我。
周迟也正好看着我。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我的目光里竟然有丝心疼。
这是他伪装的面目吧,遇见昔日落魄青梅,装作心疼几分,落个深情男子的好名声。
可谁又知道当初跟我撇清关系比谁都快。
陈长生:“看来虞小姐和周公子旧情难忘啊!”
我移开眼正要解释,一股掌风朝我袭来。
啪——
一个醒目的巴掌出现在我脸上,这个巴掌的主人竟然不是陈长生。
而是周迟身边那个女子。
“狐媚子,别想对我的周迟哥哥有什么歪心思。”
“小心我找人弄你。”
看来这个美女的外表和她的内心是两码事。
周迟将女子扯过去,急眼道:“林香,你收敛一点。”
我看她不是要收敛,是应该把脑子治一治。
我看向陈长生,他正掩唇低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想问大哥你的面瘫脸呢?
也是,看我吃瘪,看我不快乐,看我受折磨一向是令他开心的事。
周迟吼完那边,立马把住我的肩抚上我的脸:“娇娇,对不起。”
“我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林香:“周迟哥哥,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哄别的女人。”
周迟:“闭嘴。”
她又恶狠狠向我瞪来,一双眼珠大得实在不真实,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些僵尸的眼睛。
陈长生:“林小姐,她可是你周迟哥哥年少时的白月光。你打了她,你的周迟哥哥当然要生气。”
我倒吸一口凉气,陈长生摆明了就是要给我拉一波仇恨。
我推开周迟,恭敬地弯腰:“周少爷,来者是客。我去给你准备解渴的饮料。”
周迟:“娇娇,我……”
陈长生:“周少爷,你不是来谈合作的吗?”
“别让不相干的人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抓准时机,我坚挺着背脊,脚下生风快速离开。
无人之处,背脊又如弯折的草。
那刻,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徘徊那些权贵之间。
所以我逃避和远离,远离那些是非。
不然伤害来了,我又是一个在角落舔舐伤口的孤者。
父亲你看,你走了,谁都可以踩我两脚。
9
半夜,我红肿的半边脸被一股凉意侵袭。
又刺痛又舒爽。
一睁眼,对上一双清亮深邃的眼,漆黑的瞳孔因我苏醒而惊颤。
然后那双眼快速变换被怒气填满。
是周迟,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块冰。
那块冰又猛地向我砸来:“虞娇,你的脸不管了?”
“你想让我看着你丑陋的脸下饭吗?”
我的脸现在确实很丑,被扇的地方淤血,呈现暗紫色,细看还有血痕。
但是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爱看我受折磨的是你,现在又来送甜枣的人还是你。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我摇头解释:“没有药。”
“这伤会自己好的。”
自父亲走后,我漂泊在外受的伤一点也不少。
开始会咿呀咿呀地喊疼,可是没有人会在意,大多都是冷漠地走掉。
最后无论多疼,我都忍在心里,然后拜一拜我的免疫系统乞求它升级。
周迟神情微顿,后露出一个瘆人的笑:“虞小姐真是个坚韧不拔的人。”
我当然不会以为陈长生真的是在夸我,果然下一秒。
“既然虞小姐这么能忍,忍臭打扫整个庄园的厕所肯定也没问题。”
没问题,苟活嘛!
他让我干什么,我自然就干什么。
原本我以为没有多少任务量,就打扫常用的厕所。
没想到那些不用的我也要打扫。
广阔的庄园,所有厕所加起来就有上百个。
看着陈长生微扬的嘴角,我知道,这一次的折磨他又爽了。
但令我庆幸的是这些折磨只是体力上的,不是地狱般的。
臭气冲天总比鲜血遍地来得好。
每走到一处,我会大喊:“陈长生,我来打扫你了。”
周围的人会窃笑,而我在厕所哈哈大笑。
在沉闷和枯燥中,我学会找到取悦我自己的方式。
10
周迟又来庄园找陈长生谈合作。
这次,他身旁没再跟着那个林香,而我也没有被陈长生拉去取笑。
反而,周迟暗自将我强行拉至隐蔽的小路。
我疯甩他的手:“周迟,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请你以后别来找我。”
周迟苦笑,拉我的力气丝毫不减:“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吗?”
“你要避我如蛇蝎。”
“可笑。”
“虞家出事时,你们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对我们的婚约,你说只是娃娃亲,不作数。”
“而且以我现在的地位,我高攀不起。”
父亲走后,我学会放低姿态,卑躬屈膝换得别人不伤我,保全自身。
但总有躲不掉的麻烦,陈长生我对付不了,但周迟我愿拼一拼。
周迟:“虞娇”
“我承认,当初是抛下了你。”
“但我也为你的爸爸找了墓地,让他安息不是?”
呵——所谓的令人安息的墓地就是在垃圾场旁边随便找了块地?
我冷着脸:“好了,感谢您,我走了。”
“虞娇,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想知道。”
“那如果跟你爸爸有关呢?”周迟不依不饶。
周迟将一份资料递来:“这些资料,记录着陈长生一步步将你父亲逼上绝路的细节。”
惊愕中,那份资料落到我的手里。
原来陈长生早早就计划着要毁灭虞家。
而我的父亲也实在算不上清白。
背地里,他被陈长生抓住了把柄,明面上,陈长生又将虞氏产业挖了个空。
周迟:“虞娇,陈长生是你的敌人,是他害死了你的父亲。”
我:“所以呢?”
周迟:“你要报仇。”
我:“我吗?”
“一个寄人篱下,一个只会卑躬屈膝,求饶讨好的我?”
“周迟,你明明知道我完全没有对抗的力量,我……”
“你有。”
冰凉刺骨的泪水滑落,内心深处积攒的仇恨在蠢蠢欲动。
什么时候,这样懦弱的我也有了可以被利用的价值。
周迟压低声音,塞给我一个优盘:“你只需要找到他的电脑,把里面所有的文件拷进去。”
“你现在被他困在这庄园,成天看他的脸色,受他折磨。”
“我答应你,我会不让他生不如死,为你和你父亲报仇。”
多么吸引人的诱惑。
但是如果有机会逃出陈长生的魔掌,为我父亲出气报仇。
即使这个人是我不愿意信任的周迟,即使我渺小如蝼蚁。
我也想试一试。
11
半夜
我又被陈长生从床上拎起。
他依旧摆出一张臭脸。
我心惶恐不安,因为我已将那个优盘偷递出去。
如果被他发现,到时候我就真的完了。
“你做噩梦了?”男人紧蹙眉头。
陈长生估计是看我脸色苍白,他并不知道我真正的顾虑
“对对,做了个大噩梦。”我虚心解释。
陈长生:“虞小姐连疯子都能搞定,竟然会被噩梦吓到。”
我绷紧身体,大脑飞速运转该怎么继续我的谎言。
不觉间,陈长生竟将我带到露天的高台。
高台上有漫天飞舞的萤火虫,还有闪耀高挂的星星,让人觉得世界都是璀璨的。
回头间,我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
此刻没有狠厉和森寒,倒是有些眷恋。
对哦,我能有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是因为他的妹妹。
陈长生应该是通过我的双眼怀念他的妹妹。
“虞娇。”
“嗯?”
“我要出国同周迟谈判了。”
“噢!”
“要我对你的老相好手下留情吗?”
我急忙摆手表示忠心:“陈总,我现在是你的人,他与我没有关系。”
“我的人……”男人嘴角微不可察扬起。
陈长生拍了拍我的脑袋,在我震惊的瞳孔中,他若无其事:“你就好好待在庄园。”
“可别乱跑。”
“回来我要是见不到人,保证有你受的。”
我疯狂点头。
但当我得知陈长生将要出国时,一个逃跑的计划悄然落地。
周迟拿那些资料怎样对付陈长生我不知道。
如果周迟失败,我必然会遭受陈长生更加疯狂的报复。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抓住这次机会逃跑。
如果周迟成功,我也已经离开是非之地,能安心在外开启新的人生。
于是,在陈长生带人离开的当天晚上,我借由给陈长生送落下的东西为由,偷溜出去。
如同一只被放生的鸟儿,躯壳疯狂逃窜,精神无比自由。
我回到当初工作的酒吧,拿回我偷藏的一笔小钱。
然后换了一座城市窝藏,静静等待周迟的消息。
12
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求佛拜神,保我不要再遇见陈长生。
直到周家被抄的消息传来让我彻底慌了神。
怎么回事?我的心不要命地怦怦乱跳。
周家没了,周迟呢?
还有陈长生什么情况?
六神无主之际,房门被一脚踹开,那个人从地狱中走来。
是陈长生,是杀气腾腾的陈长生。
多日不见,他变得比之前更加恐怖,浑身散发骇人的戾气。
“虞大小姐,怎么跑这里来了。”
完了完了,终究还是逃不脱吗?
我又被带回那个“鸟笼”。
陈长生没有把我关入地下室,反而将我拖去他的房间。
就在冰凉的地板下,他疯狂撕扯我的衣服,我又成了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为什么?虞娇。”
“你要这样背叛我。”
“果然忘不掉你那个老相好是吧?”
“今天,我就让你彻底忘记。”修长的手指探入从未被造访的柔软。
原来陈长生这么凶狠,不是因为我的背叛,而是因为我为了周迟背叛他。
他以为我还爱着周迟呢?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爱不爱谁。
我疼得浑身颤抖,泪水将耳边的发根浸湿。
陈长生突然嗤笑,神色痴狂:“在酒吧混迹的虞小姐,竟然还保持着纯洁。”
腰被把控,手指不停往前钻,让我躲闪不掉。
我悲愤交加,出拳反抗:“陈长生,你逼死了我的父亲。”
陈长生神情微顿,动作丝毫不减:“他罪有应得。”
“可他是我父亲,不管他怎么样他都是爱我的父亲。”
“我只想为他出气有什么错?我想逃离你的折磨有什么错?”
陈长生:“你答应过我你会待在庄园,你还说你是我的人,你忘了吗?”动作如急骤的雨,伴随着无尽的癫狂将身下的欺骗者折磨殆尽。
我无奈笑道:“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陈总也学会了相信仇人的话。”
陈长生,身世凄凉却才华横溢,年少吃最痛的苦,却偏偏最争气,构建出无人企及的商业帝国。
这是庄园里流行的八卦。
下刻,掠夺性的吻夺走我所有呼吸,像是要将我拆解入腹。
陈长生:“虞娇,我还是对你太好了。”
“好到让你忘记你自己是谁。”
我模糊着双眼,忍受身体的剧痛:“我记得。”
“我是夺走你妹妹眼睛的人。”
“也是被你随意践踏的人。”
陈长生:“那就一辈子别想逃。”
可悲吗?戏剧吗?
努力地活着,可是命运总能次次泯灭你的所有。
13
我又被囚禁到一个新的地下室。
陈长生丢来一只鸟。
那只鸟没有翅膀,没有眼睛,摊在冰凉的地上苦苦嘶鸣。
陈长生:“虞娇,乖点。”
“呵,不然就像这只鸟一样?”
“不,你会比它更惨。”
说得我好像现在很好过。
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每天都被蛇鼠、蜥蜴、黄鼠狼伺候着。
比起高台漫天的萤火虫,我才知这个男人骨子里真正的毒辣。
“求我,虞娇。”
在那些动物攻击啃噬我时,他总在一旁冰冷地给我精神加压。
换作以前,为了苟活我会。
但当我看见自己残缺的手指,坑洼血腥的皮肤,还有那堆冷血动物。
我空洞的灵魂支撑不起残破不堪的躯壳。
既然这样,我就静静躺着就好了。
或许,能快点见到父亲。
“虞娇。”
我又听见陈长生生气了,他会咬牙切齿地喊我名字。
他又粗暴地将我拖走。
我讽刺一笑:“陈总这是要升级游戏了?”
“闭嘴。”
……
我又被带回那个光鲜亮丽的庄园
“虞娇,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求我。”
我歪着脑袋,丝毫不惧:“不求会怎样?”
那刻,我不是卑微苟活的虞娇了,我是父亲疼爱的虞娇——张扬、傲娇。
陈长生:“不求吗?”
被我挑衅,他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容,直勾勾盯着我。
只见他拍拍手。
旁人递给他一个盒子。
不
那不是普通的盒子,是父亲的骨灰盒。
“陈长生——”
这刻,我觉得自己就像苦情戏里无能为力的女主角,毫不挣扎的余地。
“不要陈长生,不要动我的父亲。”
陈长生:“这盒子,满是一股子垃圾的臭味。”
“呜呜,不要。”
不愧是陈长生,轻而易举地就能把我所有的防线击溃。
什么尊严,什么傲娇,他从来都会给我踏平。
“不是要我求你吗?”
“我求还不行吗?”
“只要你放了我的父亲,把我的父亲给我。”我立刻折腰,额头重重往地上砸去。
陈长生慢悠悠走过来提起我,真的将骨灰盒还给了我。
他揉揉我的脑袋:“我不要你磕头。”
“我要你吻我。”
下刻,霸道强势的吻袭来,堵住我所有哽咽。
14
“虞娇,以后就待在我的身边。”
“不动我父亲?”
“不动你父亲。”
“我打算拿出庄园的一块地,改成墓园,埋葬他。”
显而易见,陈长生这样做,就是想把我永远困在庄园。
“好。”
这刻,我们默契地没有提那些恩怨。
陈长生也没有食言,我的父亲有了一块舒适的安息之地。
我还是逃不掉命运的牢笼。
15
次日,庄园的新墓地,曾经风光鼎盛的虞大小姐冰冷地躺在那里。
令人更加愕然的是,商业帝国的缔造者——陈长生无故疯癫。
他的怀里,始终抱着一个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