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则率领一行人,风驰电掣向北郊奔去,追了数里。
一条小河横在眼前,月色下,河水粼粼流动着,闪耀着清幽的冷光。
一眼望去,便看到河中,有一支小船在河中游荡,月色如涟水如天,小船就在月色朦胧中,散发着清幽的光芒,船舱里亮着灯,昏黄的光芒映了出来,将附近的河面照亮了。
萧辰则勒马停立,凝望河面上游荡的船支,深邃如夜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
听到旁边低矮的灌木丛中发出沙沙的声音,转眸,眼中带着杀气。
旁边的李进忠惊呼一声。
“祝姑娘,是祝姑娘!”
祝锦润不急不缓的走到他面前,跪地行礼,双手交叠放在地上,头磕在手上,说道。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湖中还有一艘小船,优美动听的笛声,伴着清风徐徐而来,不用想,就知道那船上吹笛的男人是谁。
萧辰则脑中有股爆炸般的震荡,绝顶的愤怒,愤怒到了极限,无处发泄。
他跃起马,一把钳住祝锦润的手,几乎切断了她血液的流动。
她和那个该死的男人,度过了一夜!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翻天覆地的妒潮。
他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亦再也无法忍耐。
“来人,将船中的刺客拿下!”
祝锦润闻言,目光一震,大声叫道。
“皇上!奴婢得江湖少侠所救才保全性命,船中人并非是刺客,而是奴婢的恩人啊,您不能让人抓他。”
萧辰则紧咬着牙根,额际上的青筋隐暴,猛地抬起头,闪烁着愤怒火光的眼眸,凛冽的射向慕容明月,周身也仿佛燃烧起了一把熊熊烈火,森冷的话语,从他冷酷的薄唇中蹦出。
“祝锦润,他不救旁人,偏偏救下你,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他是何种居心,慎刑司的掌事自会告诉朕。”
此刻,他不知道!
为何他,会因为她对别的男人微笑,而生气发怒,会因为她心中记挂着别的男人,而心痛难当,心中燃烧的妒火,足以摧毁整个天下。
李进忠抬起头,恭敬说道。
“皇上......您看,那船只已经不见了踪影,当务之急还是带祝姑娘回宫的好,奴才瞧见祝姑娘的手心留血了呢。”
萧辰则像是被毒针蛰住,浑身剑拔弩张,冷厉的转头,目光如炬的盯着李进忠,怒意像翻江倒海袭来,让他不顾的一切想要杀了慕容明月。
孤男寡女,共度一晚,同样身为男人,慕容明月对祝锦润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祝锦润微微抬首,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里,窜动着两把愤怒的火焰,并浮现一股强烈的杀意,她强撑着身体,冷声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真的没什么,如果要杀,就一并把我们杀了吧!”
萧辰则脸上表情复杂,眼底却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暴怒,手握成拳,仿佛欲将她掐死,暴戾的喝道。
“你住口,迟些会与你算帐!”
见祝锦润手心果真在滴血,冰冷的目光,带着一丝隐忍。
倏地,他一把捉住她,扛在肩上,拨转马头,带着御林军,风驰电掣,向回路绝尘而去。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那橘红的霞光,暖暖地洒进屋内。
钟粹宫东厢房。
屋子里一阵鲜血的味道,熏了很重的艾草,窗户紧闭。
锦柔才悠悠转醒,双眼无神,直直地望着前方,仿佛失了魂一般,口中喃喃自语的的唤着。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玉柳端着一碗汤药,直接放在桌子上,冷冷的口吻说道。
“柔答应,既然醒了,就自个起来喝了药吧,死在这里可没人会管你。”
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之前锦柔怀着皇嗣,她还能恭敬的伺候,现在孩子没了,她就不装了。
淑贵妃派她来的目的就是盯紧柔答应的肚子,不得出任何闪失,如今孩子没了,她被淑贵妃训斥了一番,心里正烦着呢。
玉柳的话,锦柔似完全听不进去一般,只是那样愣愣地望着前方,然后,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她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那不但是她的骨肉,更是她所有的寄托,是唯一的希望!
却想不到,就这样没有了……
玉柳瞥见她这个样子,翻个白眼,装模做样的劝慰道。
“柔答应,你也别怪奴婢多嘴,你还这么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不要太伤心了,若是伤了身子,也会影响以后……”
突然,锦柔眸中迸出强烈的恨意,让人望而生畏,狠厉地叫道。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我这么相信她,她这居然这样对我!长姐,你好狠的心……”
玉柳闻言,手轻掩着红唇,惊呼道。
“柔答应,您在说什么呢?”
说罢,眼眸突的瞪大,声音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您是说,是祝姑娘……害您小产的?”
锦柔心中的恨意,如同排山倒海来袭,直击心脏最柔软的部分,令她痛不欲生。
“不是她把我推倒,我也不会小产,当时,我痛得差点都快没命了,她却……”
玉柳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轻颤,手掩住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而后,缓缓抬起头,脸上浮现困惑的神色,惊讶的说道。
“不太可能吧!听说祝姑娘和小主是一族姐妹,她就算再嫉妒也不会伤害小主吧,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锦柔冷冷一笑,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可是,后来想想,自己实在是太过愚蠢了,她才是最有心机的人啊,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皇上的重视!你没看到吗,皇上的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了,她那样的与众不同,王爷又怎么不被吸引呢?”
说到这,她看了玉柳一眼,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她知道,玉柳以前是淑贵妃的宫女,听说淑贵妃这人,脾气很不好,经常打宫女,就连她身边的巧桃都经常被扇耳光,玉柳前后跟的这种主子,皮肉之苦,自然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