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流年并没有对耶律乌云如何,他是个善恶分明的人,耶律乌云与他初次碰面交手的时候,并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只是夺走了他的青天剑。
从耶律乌云的口中得知,姐姐是跟萧辰则一同出来夜游的,皇上待她不一般。
这话说是很模糊,但祝流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耶律乌云的意思,又联想到刚才姐姐叮嘱他,不能杀死萧辰则,也就猜到了皇上跟姐姐的关系。
“我姐姐是后妃?”
他疑惑不已,祝家都被贬为了贱籍,姐姐被送进宫中也是为奴为婢的,就算皇上喜欢她,也不可能违反祖制,让贱籍的人当后妃。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只是你们皇帝一向性子淡漠,对你姐姐却不是如此。”
耶律乌云也是今日才见到祝锦润,但他很了解萧辰则。
姐姐独自留在紫禁城,祝流年还是不放心,手按住身后的剑鞘,表情极为严肃。
他知道入了宫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人,但他不想让姐姐成为后妃,一辈子困在紫禁城里。
萧辰则有个风流的爹,又怎么会是专情的人,后宫佳丽三千,他对姐姐能有几分真心。
耶律乌云似乎是看出了祝流年的心事,笑着说道。
“你是没瞧见皇上跟她蜜里调油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柳扶风,走路都要牵着小手,唯恐丢了,可会装呢!”
祝流年静静地听着,听耶律乌云声色并茂地说完,轻轻叹息一声。
“我姐姐待字闺中的时候就是率真的女子,与天底下的其他女人都不一样,若不是在宫中无依无靠,她断然不会委身于萧辰则。”
这么说着,心中百感交集,在祝氏一案上,他是怨恨皇上的,可他也知,父亲才是一切的源头,在查清父亲为何自杀为何认罪之前,他不可轻易下论断。
如今的徐州已经换了新的刺史,那刺史是赵宰相的门生,年纪轻轻,已经当上了大官,足以看出如今的朝堂还是赵氏的天下。
“是是是。”
耶律乌云撇了撇嘴,在祝流年的心里,他这个姐姐就算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萧辰则也配不上。
他顺着话说,也只是畏惧他手里的青天剑。
“可是......如果萧辰则哪天不对她好了该怎么办,我又不在京城,什么消息也不知道。”
想到此处,祝流年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耶律乌云眸色一闪,一拍胸膛说道。
“你若是信得过我,日后祝锦润在京城,由我罩着,就算你们皇帝不喜欢她了,我也不至于让她受人欺辱。”
“不必。”
祝流年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耶律乌云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信不过。
还不如他日后想法子溜进宫中探望姐姐来的真切。
“紫禁城的宫门拦不住我。”
耶律乌云听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啧啧感叹道。
“厉害厉害,祝大人真是教出了一对有勇有谋的子女。”
说这话为时过早,但耶律乌云也是真心敬佩祝流年和祝锦润的,武功高强,胆子颇大,还真是亲兄妹。
狠起来也是一样的狠毒,这俩人注定是难缠的,可萧辰则还偏偏喜欢上了祝锦润,看来,往后他有的受了。
光是这个国舅,就要三天两头的取了他的性命。
护城河,烈火肆虐,周边的树林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萧辰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大火之外,竟径直要往里面去,身旁的御林军忙拉住他。
“皇上!万万不可进去啊!”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他不过是去找李进忠,让他不要派人跟着,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留意太后的动静。
大老远的看见护城河里的大火时,心下也不由凛然,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耶律乌云和祝锦润不是在河边看烟花吗,他急匆匆的赶过来,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他相信耶律乌云的身手,祝锦润跟在他身边,不会出事。
“皇上,小摊上的百姓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飞贼点了火,劫持了一男一女往城外去了。”
劫持一男一女?
李进忠拿着拂尘,快步走上前,焦急的说。
怎么听都像是祝锦润和耶律乌云,竟有人胆大到如此,明目张胆的劫持皇上的人。
萧辰则的脸瞬间一黑,似乎猜到了是何人。
耶律乌云和祝锦润都是隐藏了身份出来的,认得他们脸的人除了祝流年,不会还有第二个人。
没想到他丢了青天剑,被迫藏到京城之中,也敢晚上出来逛夜市。
尽管猜到是祝流年,萧辰则依旧挥鞭上马,往城外的方向去。
李进忠大叫一声不好,赶紧让一旁的御林军追上去保护皇上。
那可是飞贼啊,皇上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十条命都不够搭上的。
城外的小路上,祝锦润下了马车,往回走,觉得手上很痛,抬起手,看到了手心的血迹,刚才她拎着青天剑,一不留神就划伤了自己。
心思都在流年身上,忘记了疼痛。
一低头,拽起裙摆,用力扯下一块布条,缠绕在手心上,止住了血。
突然,前方一阵马蹄踢踏,祝锦润对萧辰则的动静再熟悉不过,她将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背到身后。
再一抬头,就被跃身下马的萧辰则牢牢抱在怀里,他重重地喘着气,一言不发。
她一看到萧辰则就哭了,心里委屈极了,才见到弟弟就分开了,再见面又是怎样的景象。
然而萧辰则却以为她是害怕的哭了,压着声音,安慰道。
“朕会让人严惩守城的官兵,绝不会让那飞贼再有机会伤到你。”
垂首看她,才发现她手上的一道伤口,缠着一层碎布,布条上渗透出血迹,怒道:“是那飞贼伤的你?”
祝锦润沉默不语,趴在他怀里小声呜咽着。
“好疼……”
萧辰则将她抱得紧紧的,用大氅裹住,柔声哄道。
“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心上的伤,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回去的路上,萧辰则骑着马,抱着祝锦润,两人谁都没有出声,毕竟萧辰则知道那飞贼是何人。
还是祝锦润忍不住了,开口说。
“皇上,奴婢与耶律王子一同在岸边赏花灯,不知从哪儿来的飞贼,认出了耶律王子的身份,便将我们二人一同劫走了。”
“还是耶律王子跟那飞贼解释,说与奴婢并不熟悉,只说奴婢是京城中的小姐,与他相约赏玩。”
“那飞贼也是通情理的,觉得与奴婢不相干,就放了奴婢。”
萧辰则黑着脸,月光下眼底一抹深意,然而祝锦润看不到他的表情,还以为这些话能骗得了他。
“朕知道了,朕会派御林军去找耶律乌云的,他不会有事。”
祝锦润窝在他的怀里,微微点点头。
等流年安全了,自然会放了耶律乌云,不用御林军出马,他也能平安回来。
只是流年还活着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用不了多久,萧辰则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只希望流年能听她的话,不再踏足京城,也不再插手祝家旧案。
她垂眸,思虑出神,看来计划要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