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掐算好了时辰,可是换班的御林军却提早到了,不仅是站在外头,还往屋子来,这不得不让她警惕起来。
今晚知道她出去的人,只有珠儿和翠儿。
她更愿意相信是别的事导致今晚的异常,而非是因为她。
“没看到,好像是出去了,说是去有个一起进宫的同乡约她,估计是在外头闲聊呢。”
珠儿漫不经心的说道。
“大半夜的出去闲聊?”
祝锦润更怀疑了,疑惑的看着珠儿,两人一同进了屋,珠儿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是那同乡守夜,才约翠儿出去的。”
祝锦润接过一杯热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她手腕举起的那一刻,遮挡伤口的手帕掉到了地上。
“姑娘!你的手是怎么了,流血了!”
珠儿惊叫起来,惶恐不已,弯腰去捡地上带血的手帕。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颀长挺拔的高大身影,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
一袭玄墨色的锦袍,仿佛能融进夜色之中,衣襟前的华贵金线,发出细细碎碎的光点,背后映衬幽暗的夜色,银白的月光,如同轻烟一般。
正好落到那人冷峻的面容上,眼眸幽冷如潭,深沉似海,黑不见底,让人恐惧。
珠儿手下的动作变得迟缓,见萧辰则向她们的方向看来,不由害怕的低下头,将带血的手帕藏到了身后。
祝锦润心头不由一惊,稍稍侧目,眼神示意珠儿退下。
珠儿点头颔首,经过萧辰则身边时,俯了俯身,随即,步履急促的走了出去。
萧辰则倨傲的站在门口,锐利的眸子微眯,幽暗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
“许久不见朕,你不会是连规距都忘了吧!”
祝锦润暗吸了口气,缓步走了过去,垂下眸子,俯身请安道。
“奴婢见过皇上!”
萧辰则蓦地挑眉,细细端祥着眼前的女子,秀而清的柳眉之下,一双清眸平静无波,乍看下觉得十分温柔,顺从……
可是,若看得仔细,便不难发现,里面透着一抹坚毅、清傲之色,小而挺的鼻子,柔软且微粉的唇,此时,抿成一个清冷的弧度。
面对他,不是淡漠无温的表情就是故作献媚的姿态,像是一层冷冰的面具。
而最真实的一面,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展露。
祝锦润微微抬头,见他目光幽深的注视着自己,那双清冷的双瞳,黑不见底,仿佛能映出自己的倒影,只听见他冷淡的声音响起。
“传膳!”
祝锦润微感到诧异,这大半夜的,他怎么会突然来这里用膳,一时心血来潮,还是为了要看她的笑话?
这段日子的反常,比起从前,更让她心中不安,甚至害怕。
没多久,李进忠招呼几个宫人进来,手端美味佳肴,足下轻微,徐徐而来,将菜肴放置桌上后,悄无声息的退下。
祝锦润察觉到头顶传来的炙热视线,淡漠的问道。
“皇上.......已经是子时了,这会儿用膳怕是会胃中积食,睡不着的。”
萧辰则盯着她孱弱的体态,倏地伸出手,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不悦的皱了皱眉,沉声道。
“你饿了吧。”
祝锦润微微蹙眉,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扫向她的腹部,眸中带着一丝困惑,还有一丝不自觉显露的温柔,一切都让她……
等到他全然松开对自己的禁锢,祝锦润暗暗舒了一口气,将目光转移到桌上。
御膳房的膳食做得色香味俱全,她许久都未曾吃过了,倒真有些馋了。
午膳只吃了几口剩菜剩饭,味同嚼蜡,刚才又出去了一会儿,的确是有些饿了!
可是,一想到军机处的事情,是赵氏害了她一族,而淑贵妃又是后宫最有权势的后妃,深得萧辰则的宠爱,赵氏在前朝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她面对这些美味佳肴,提不起多大的兴致,勉强自己吃了小半碗,便放下银筷。
萧辰则微眯眼眸,不悦的看她一眼,似乎对她吃的太少,表示不满意,直接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剔除肉中的长刺,随后,送至她的唇边。
祝锦润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忙不迭的低声道。
“奴婢自己来就好,不麻烦皇上了!”
抬眸间,他威胁的目光,冷洌的射向她,那眼神似乎在说,如果她敢不吃,他就要扒了她的皮,这个男人,似乎只习惯于命令别人。
而且,不喜欢,听到任何的反抗,整个就一个霸道的帝王。
祝锦润黛眉轻颦,带着微微的不悦,张口吞下他送过来的鱼肉,此刻的顺从,只是怕他冲动之下,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毕竟他权势惊天,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她还想留着命,找赵氏报仇雪恨!
萧辰则很是满意她的反应,深幽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状若无意的问道。
“味道怎么样?”
大概是口中的食物,正在咀嚼中,还未来得及咽下,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点头淡淡道。
“好吃。”
萧辰则面色平静,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弧,这个举措,似乎让他心情变得不错,并且产生出一股狂热,手中的银筷,在各种菜式中游走,将她的小碗堆积成山。
祝锦润敢怒不敢言,紧皱着眉,尽力勉强自己埋头苦吃。
突然,胃中涌上一种强烈的呕意,她来不及反应,单手捂着胸口,倏地偏过头,忍不住呕吐起来,眼角不自觉地流出泪来,手着扶住一旁的桌靠。
刚入口的食物,就这样,狂吐而出,泛起一丝酸腥的气味。
啪的一声!
萧辰则扔下手中的银筷,深邃的寒眸直盯着她,冷声下令。
“愣着干什么,赶紧撤了!”
李进忠闻言,不敢怠慢片刻,摆手示意宫人赶紧收拾起来。
祝锦润低垂着头,吐得头晕晕的,接过不知谁递来的杯子,把水一口饮进。
顿了顿,抬眸发现,萧辰则脸上的神色阴沉如寒铁,似乎正在酝酿着怒意,快要狂飙出来。
纵使脸上没有透出慌乱,但从他僵硬的动作,不难看出他的不知所措,手轻拍着她的背部,低声问道。
“很难受吗?”
刚问出口,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尴尬之色,问的什么愚蠢问题?
她如果不难受,怎么会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