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Universe2025-07-28 16:015,000

  谢幸晚纠结许久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反倒把自己的心情弄得乱七八糟的,她决心不再去想,把从祖父那里借来的书继续誊抄下来,她一旦认真投入去做什么事情,就全神贯注,效率极高,很快就把没吵写完的部分完成了。

  她放下笔,一边活动自己的手腕一边出神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微暗的院子,她脑海里好像浮现出无数个像今天一样的情景,只是那里面的她与现在完全不一样,好像与世隔绝,显得那样孤寂。

  “姑娘怎么不点灯呀?若是下次姑娘再打发奴婢出去,可要记着天黑了,把灯点上,这样不容易伤眼。”明朗一边把灯点上一边对谢幸晚说到。

  其实明朗还想说她刚刚进来看见谢幸晚时,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十分悲伤,但又怕是自己的错觉,就没说出来让谢幸晚知道。

  谢幸晚被明朗的话带回现实,微笑了一下,解释道:“刚刚已经写完了,在发呆呢,不会伤到眼睛的,再说,天也才刚刚黑,没什么大问题的。”

  明朗对这话不可置否,“姑娘,侯爷刚刚回来了,老夫人派人过来请您去长白院一起用晚饭。”

  谢幸晚闻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了转酸软的脖子,才觉得整个身子活泛过来,她把自己誊抄好的书收好,又将祖父的书带上,才向着长白院走去。

  到长白院的时候,祖父和祖母还有她父亲都已经做好了,谢礼征一瞧见她,就冲她招招手,“阿晚,快坐到我身边来。”

  明朗已经知趣的跟安嬷嬷走下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谢幸晚走到谢礼征身旁坐下,把书递给祖父说道:“祖父,我已经誊抄完啦,您可以把书收回去了。”

  祖父笑着接过去,“从小你就是个极有耐心的人,比你父亲幼时可强了许多。”

  小时候的谢礼征就是个皮孩子,整日就爱看些打打杀杀的兵书,光看还不够,他还能组织起来这一片的孩子,来做一番真实演练,要不是老侯爷天天揪着他多学些道理,怕是这温柔如玉的谢将军已经名不符实了。

  莫名感觉在女儿面前丢了脸的谢礼征敢怒不敢言,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祖母得了这眼神笑了笑,“礼征跟阿晚一样,都是特别有天赋聪明的孩子,不过呀,也得靠咱们家这位老侯爷因材施教,教的极好。”

  祖父也没觉得祖母是打趣,他有他文人大儒的骄傲,自然不会全然居功,也更不会妄自菲薄觉得自己在这里面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谢礼征被说的慢慢想起了从前小时候的许多事来,他十五岁离家,虽是撑起了这忠义侯府,但也是从那时起,他就从未在父母跟前尽过孝。

  他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异常认真的举着对老侯爷跟老夫人说道:“礼征不孝,父母在不远游,而我离家二十余年,只有时不时的只言片语传到父母亲身边,儿先自罚一杯。”

  祖父也没劝解他,反倒认真的认下了这杯酒,他们夫妇俩就谢礼征这一个孩子,说不想他是不可能的,说这十几年没有一瞬间是怨他的也是假的。

  祖母笑笑,“自古忠孝两难全,你虽半生精忠报国,但也留了阿晚在京里陪着我们,她陪着我们十九年,算是补全了你的那一份还有多的,就不必再提这事了。”

  谢礼征和祖父两个大男人都是不擅长于表现自己感情之人,听祖母这样一说,两人也只是对视许久,那是多年后,儿子与父亲又一次的对望。

  谢幸晚笑着给长辈们夹菜,“我小时候就经常听祖父说,父亲是个极好的人,我问他怎么样的极好,他便不回答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他虽面上不显,在祖父心里,父亲也定令他无比骄傲。”

  谢礼征看了看沉默不说话的父亲,又听见他母亲说:“大人的事情,阿晚不要乱插嘴,在家都还好,若是在外面,你要是抖搂出人家的秘密可不好喽。”

  谢幸晚跟祖母两人一唱一和,让在场的两个男子忍俊不禁,谢礼征认真说道:“这么多年,多谢父亲母亲的支持了。”

  祖母摆摆手,叹道:“都是应该的。”祖父强木着脸说道:“你既然选择了你想去做的事,又坚持了这么多年,就好好继续做去吧。”

  简单一句话,竟恍然包含了二十余年的起伏挣扎与期望。

  把话说开了,一切话都好像能说的更不假思索了,谢幸晚时不时插几句话,但大多时候都是只安静听几个大人说话。

  在谢幸晚十九岁这年,他们家总算是有一顿难得一家人都在的饭了,只差了宋之意,但宋之意却存在于他们每个人心中,不会忘记。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以后,祖父就开始赶今天有些许粘人的谢礼征走,不善表达自己感情的老人家终是抵不过自己儿子的真情流露,谢幸晚也跟着被赶了出来,对她来说是无妄之灾。

  于是父女俩慢慢散步回去,好在天气慢慢在变暖,也没怎么下雪了。

  “小晚,你送给我的平安符我一直戴在身上,每次又大仗要打的时候,我都会把它拿出来看一看。”大概是今晚跟父亲和解了,谢礼征心有所感的说道。

  谢幸晚望着走在她身前半步的宽大的肩膀,缓换说道:“我求的时候也只想保佑父亲平安,只是可惜另一个平安符没能亲手交到母亲手上。”

  谢礼征没想到谢幸晚愿意主动提起宋之意,他顿了一下脚步,又若无其事的往前继续走,风好像有些吹散了他的声音,谢幸晚只听见他说:“她肯定已经收到了。”

  谢幸晚点点头,又想起他根本看不见,于是开口说道:“嗯。”

  两人都没说话有往前走了一小段,谢礼征突然开口道:“,小晚,你想做的就去做,不要害怕,你是我的女儿,是忠义侯府的孩子,有我们撑腰,你就大方去争取你想要的。”

  他把刚刚祖父说给自己的话又传给了自己的女儿。

  谢幸晚一愣,笑着答道:“好,我知道了父亲,我会那样努力去做的。”

  谢礼征也没看她,还是继续往前走着,“还有顾生那晚的事,你祖母大概已经跟你透过风了,其实我看那顾生,心眼黑着呢,惯会些甜言蜜语哄你祖父祖母开心。”

  谢幸晚心里默默表示赞同。

  谢礼征停了一下,十分勉强地说道:“但他这人总体上也还算过得去,小晚,你随自己的心吧。”

  说话这会已经到了谢幸晚住的雪松院,谢礼征停下来,认真的看着谢幸晚,“父亲刚刚说的话你记在心里,我跟你母亲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的平安幸福,所以,你做什么事都不要有压力。”

  他继续说道:“这十九年,我跟你母亲没陪在你身边,没资格也更不会要求你去做什么事,更何况我们小晚成长的如此优秀,所以她只要健康快乐的生长在这世间就好了。”

  一番话,既是谢礼征一直想说的,也是宋之意对谢幸晚的期许。

  谢幸晚笑笑,心中全是暖意,但她还是白日里对祖母说的那句话:“好,我会好好想想的,您快些回去休息吧,忙一天了。”

  再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吧。

  谢礼征说:“我看着你先进去,我再走。”

  谢幸晚也不跟自己父亲纠结这点小事,只把自己手上温热的汤婆子塞到了谢礼征手上,转身走了进去。

  顾生说的顾母想谢幸晚这件事倒也不是骗她,那位长辈本就十分喜欢她,原本想在她生辰后就请她府中聚聚,又加上她从顾生那里听说了谢幸晚那天发生的事,更是心疼不易。

  顾生同她说晚上几个好友去给谢幸晚补过一个生日时,顾母是十分赞成的,还打算第二天就去邀请谢幸晚出来散心,可没成想到自己这儿子难得做事不靠谱,把人家姑娘带出去喝醉了,顾生回来自然也躲不过来自顾母的一番蹂躏。

  于是她就打算让谢幸晚修正一天再邀请她来。

  谢幸晚收到请帖的时候已经准备睡了,还是明朗记着这事,“姑娘,这是顺毅侯府送来给您的请帖,顺毅侯夫人邀请您过去玩玩,还说也给程姑娘发了请帖。”

  谢幸晚接过明朗递过来的帖子看了看,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她明明想借这几天时间好好想想,没想到压根不给她时间。

  但奈何顾母是长辈,又是顾生的母亲,她是没办法拒绝的,更何况,顾母看来还十分喜欢她。

  谢幸晚把怒火发到顾生身上,悄悄在心里揍了他一顿。

  明朗见谢幸晚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愿意去,于是说道:“姑娘若是觉得这几日累了,奴婢就去写好帖子回绝侯夫人的好意,过段时间再去拜访也不迟,姑娘您看怎么样?”

  谢幸晚一边把帖子收好,一边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刚刚想别的事情去了,左右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去看看也好。”

  若是谢幸晚知道第二天到顾府上时,是这么个状况,她就会坚定的告诉明朗:你尽快帮我推了。

  顾母没看见,反倒是顾生,青山跟程颜颜三足鼎立,再说明白点,大概是顾生看青山一直在讨好程颜颜,而程颜颜不知为何对青山十分冷漠,一直跟顾生说话理都不理他。

  偏偏谢幸晚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平衡,最先看到她的是顾生,那家伙一见她就先冲她一笑,随后状若无事的说道:“阿晚来啦,你们俩给她个面子,别再互相使小性子了,握个手和解一下吧。”

  谢幸晚万万没想到明明是顾母邀请她来,也说了程颜颜回来,但顾生跟青山在这是怎么回事?

  她也看出来了,顾生完全不在意程颜颜跟青山之间到底能不能和好,他就是单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幸晚在这时候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年纪轻轻的顾生能在议事院混的风生水起,因为他惯会做的就是在背后推波助澜。

  程颜颜也难得的没搭理顾生,拉着谢幸晚坐下,还顺带狠狠的瞪了一眼青山。

  青山十分无辜,觉得自己就是那城门的鱼,被迫殃及了,他又想到那晚上程颜颜跟他说的话,温柔的说道:“颜颜是怎么了,跟青山刚刚说一下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我知道了也好改不是?”

  谢幸晚十分惊奇的看着青山跟程颜颜,今天青山是怎么回事?

  顾生冲她点点头,“他今天一天对颜颜都是这样。”

  程颜颜终于忍无可忍,她恼怒的冲青山说道:“我没怎么,倒是你,能不能正常点?”

  青山已经为程颜颜口中那句“不要那么凶”装了一整天,也快到了奔溃的边缘,不服气的冲她小声吼道:“怎么不正常了?你没见过这么温柔的人就觉得我奇怪。”

  程颜颜一听这话放下心来,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对,你就这样才是对的。”

  青山:“……”

  青山心里恨得牙痒痒,心说程颜颜这丫头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谢幸晚在旁边看的十分有趣,她一直觉得这两人蛮适合去说书的,就往那一站,就有说不完的内容,句句话样样事可都是她那话本的素材。

  其实从这一点看来,顾生跟谢幸晚还挺配的,一个光看不说,一个又看又说,反正都是看戏人。

  幸好没等他们继续吵起来,顾母就来了。

  顾母这人,一看就是十分温柔端庄的贤惠女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有这么个性格迥异的儿子。

  谢幸晚一边想,一遍不自觉的看向顾生,恰好顾生一转头,他俩对视一眼,有迅速各自移开。

  顾母一见谢幸晚心里就十分喜爱,将丫鬟把篮子里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放在桌上,“阿晚,快尝尝,可是你爱吃的口味?你上次送来的梅花糕味道极好,我也特意找师傅学了学糕点的制作,可就是做不出来你的那个味道。”

  程颜颜一边拿着糕点往嘴里塞,一边冲顾母撒娇道:“伯母,你怎么只叫阿晚一个人吃呢?我也在呢,伯母,你得空看看我这个旧人啊。”

  你若是把你嘴边的糕点屑擦掉或许更有说服力一点。

  谢幸晚没敢说出来,反倒是青山时刻准备跟程颜颜干仗,一听这话,他立马就开始发挥,“那自然是阿晚听话乖巧,颜颜呢,整天就知道惹我生气,伯母自然是不高兴的。”

  程颜颜翻白眼的速度日益见长,“你少在这说胡话,我跟阿晚自然都是伯母的宝贝,顾生哥又是伯母的亲儿子,这屋子里孰轻孰重你还没弄清楚吗?再说了,我惹你生气伯母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说是吧,伯母?”

  顾母已经看习惯了他俩自小吵到大,波澜不惊的说道:“颜颜说的对,但是,今天是我特意请阿晚第一次来玩,你们俩不要闹脾气了,好好的,知道吗?”

  她最后那几句话已经像是在哄小孩子了,但偏偏程颜颜跟青山就吃这一套,没再继续吵下去了。

  谢幸晚心里对顾母又添上几分敬意。

  顾母转头对她说道:“阿晚,我听说顾生带你和颜颜出去喝酒了,我已经狠狠的教训过他一顿了,你不要恼他。”

  谢幸晚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生,顾生冲她露出个十分受伤的表情,谢幸晚于是知道顾生没什么事。

  她又看了看程颜颜,才回答顾母,“不碍事的,只是一些度数低的果酒,是我和阿颜没控制住多喝了些,阿颜,你说是吧?”

  程颜颜正在挑选一个合口味的糕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对的,伯母不要怪顾生哥。”

  顾母笑笑,“你们几个关系好,袒护他我都是知道的,别看他表面人模人样的,其实本质就是个混小子。”顾母吐槽起自己儿子来毫不留情。

  谢幸晚心道说的太对了,若不是身份时间不对,她恨不得跟顾母共同讨伐顾生。

  遇到这个话题,她不敢说,青山可是时刻准备着横插一脚,“我一直很喜欢伯母的原因之一就是您总是喜欢说实话,又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每次您说这些话时,我都是感觉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顾生笑着在心里给青山狠狠记了一笔。

  顾母转头问他,“你今日怎么这么安静,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顾生瞟了一眼谢幸晚,回答道:“今日母亲请的主角不是我,我就不争其锋芒了。”

  他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在谢家都把话说明白了,以他的观察来看,忠义侯府的那几位长辈必定是会把这些事告诉谢幸晚的。

  只是不知道谢幸晚是怎么想的,顾生就难得有些忐忑,就不想怎么说话。

  顾母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胡话,知子莫若母,她能察觉到顾生的不对劲跟谢幸晚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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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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