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川呼吸一窒,看着她说道,“喝汤还是喝粥。”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喝汤吧,医生说你要多补充营养,可以多喝点骨头汤。”
“沈云川,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菜呢,想吃什么,我准备了排骨和石斑鱼。”
“你这样有意思吗。”时慕星被他这装死来粉饰太平的态度搞得烦不胜烦。
跑到她面前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在对她做出那么多伤害后,他怎么还有脸来乞求原谅!
“要不要吃点水果,冰箱里有草 莓和苹果。”
“我让你滚啊!”时慕星抓起床头柜的台灯,直接朝着沈云川砸过去。
沈云川没有躲,任由台灯砸到脸上,边缘磕到了他额角,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目光深深地看着时慕星,“发泄够了吗,不够你可以继续砸。”
砸到她消气为止。
“有病!”
时慕星扔下一句话,再次扭头看向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沈云川心中苦涩,“你先休息,做好饭我送上来。”
饭菜都是营养师做的,刚端进房间,香味就飘了进来。
时慕星一整天没吃东西,非常饿了,虽然很烦沈云川,但她不打算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早点养好伤,才能从这里离开,彻底和他划清界线。
吃过饭,沈云川把餐车推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你想看书或者看看电视吗。”
时慕星没说话。
“或者我陪你聊聊天。”
时慕星听到他的声音就好烦,“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可以。”他没再说话,但也没有出去,而是站在一旁,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时慕星。
额头的伤已经包扎过了,小小的一块创可贴贴在上面,莫名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然而时慕星知道,那都是他的伪装。
这个男人,她不会再相信了。
虽然很想忽略,但任谁被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盯着,都会浑身不适,时慕星心里涌起一抹烦躁,“你能不能滚出去,能不能滚出去,能不能滚出去!我让你滚啊!”
抓起枕头砸向沈云川,见沈云川没有动,就这么站着让她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心里的暴躁彻底点燃,声嘶力竭地怒吼怒骂,把手边能抓到的东西全都砸到了沈云川身上。
发泄完后,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凌乱的碎片。
沈云川默不作声地站在床边,刚刚时慕星把水杯扔到他身上,衣服被弄湿了一大块,正往下滴水,他很平静地弯下腰,把那些东西一件件捡起来,然后出去拿来扫把和拖把,把地面清扫干净。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做起家务活来已经非常熟练。
时慕星看到他这受气媳妇的样子,满脸厌恶。
说话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装模作样给谁看呢,你心上人又不在这里。”
沈云川捡水杯玻璃片的手一顿,锋利的玻璃划破手指,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她在。”
“沈云川,你现在这样有意思?时筱月已经活着回来了,你也已经跟她在一起,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就当我求你行吗,放过我吧!”
沈云川心跳苦涩,他放过她,那谁来放过他啊。
“时筱月回不回来,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
对上时慕星嘲讽的表情,他的话戛然而止。
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已经争吵过了,他第一眼看到时慕星的时候,的确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像当年救他的女孩……
可这跟时筱月嘴里说的替身是不一样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于是只能沉默,又变回了那朵沉默的高岭之花。
简直无法沟通,时慕星疲惫地闭上眼,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沈云川在房间里站了很久,才拿起扫把,“对不起。”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他按下心中苦涩,转身出去。
晚上沈云川洗完澡,端来热水和毛巾,打算给时慕星擦身体。
时慕星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刺得他浑身都疼。
“你敢碰我一样,我立刻从楼上跳下去,恶心!”
沈云川内心刺痛,逃避般避开她的目光,“我叫一名护工过来。”
转身出去,打电话叫了一名护工过来,替时慕星擦拭身体,而他站在门外,好几次差点没忍住闯进去。
他的时慕星的占有欲是非常强的,时慕星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是他的,谁多看一眼都不行,哪怕对方是个女人。
然而,他不敢进去,不敢面对如此尖锐冰冷的时慕星。
护工替时慕星收拾完,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发现沈云川正用一种偷他老婆的眼神看着她,吓得瑟瑟发抖。
“滚吧,明晚这个时间再过来。”
他不希望有人打扰和时慕星的二人世界,因此钟点工营养师那些都是到点才过来,忙完就离开。
再次回到房间,时慕星已经背对着他的方向躺下了,哪怕知道她还没有睡着,沈云川也不敢发出声音。
小心翼翼地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两人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灯关后,视线陷入黑暗。
漆黑的夜里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沈云川扭头看着时慕星的侧脸,只能看到一小半个侧脸轮廓。
“慕星,睡了吗。”
时慕星没有回答,但他知道,她还没睡。
“对不起,塔罗的事,连累了你,我很抱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从来不会低头,字典里从来没有对不起三个字的沈大总裁,已经能轻易说出口。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我还是要解释,当时……当时并不是故意不选你,时筱月三年前因为你出了车祸,而她又曾经救过我一次,我们都欠了她一条命,如果她出事了,我们都会愧疚一辈子,所以我才……”
时慕星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枕头一角,刷地睁开眼,眸色比外面的夜色更黑沉更冷。
胸腔中翻涌着一股极致的怒火,几乎把五脏六腑都给灼伤。
沈云川没发现她的异样,自顾自往下说。
“所以我才会选择救她,就当替你还了车祸的愧疚,以后你再也不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