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感觉脑袋涨涨的，有些卡壳。
何洁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大病初愈的脑袋容量有限。
留意到她的脸色，沈云川眸色微沉，“事情说清楚了就挂电话，你需要的是休息。”
电话那边，何洁好像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瞬间警觉，“你那边有男人？”
语气太严肃，时慕星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是的。”
“是什么人，你对象吗。”
时慕星抿了抿唇，“不是。”
她金主而已，不对，前任金主了，三个月期限已过，她和沈云川之间已无关系。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闷闷的，无处抒发。
沈云川一双鹰眸锐利逼人，身上气息骤沉。
时慕星微微侧身，避开他锐利的视线。
何洁公事公办道，“公司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艺人不能谈恋爱，但上升期艺人一般不建议谈，你如果有交往对象，一定要向我报备，做好危机公关。”
“好的。”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如果没其他问题，这几天抽空回公司补签合同。”
“好。”
挂了电话后，时慕星狐疑的目光落在沈云川身上。
“我换经纪人，是不是你的意思。”
沈云川满脑子都是刚刚时慕星否认他们的关系，面色阴沉。
“你……”
他才刚开口，时慕星就像是启动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一般，无所谓地自嘲道，“我不自量力，我没有自知之明，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是吧，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沈云川到嘴的话被堵了回去。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沈云川眉宇沉了沉，“张宁以权谋私，收受艺人回扣，被开除只要是公司的意思，与你无关。”
“公司的意思是谁的意思。”
“我。”
时慕星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怔了一下。
沈云川神色有些别扭，“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知道你不是为了我，放心，不会自作多情的。”
“谁说我不是为了你。”恼羞成怒之下的脱口而出。
说完后沈云川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更恼怒了。
色厉内荏地瞪了时慕星一眼，有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的感觉。
“你懂不懂礼貌，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轻易打断，这点教养爸妈没教你吗。”
“我爸妈没教过。”
沈云川被噎了一下，这才想起时慕星和父母的关系不好，他有些懊恼，为自己戳中了她的伤心事。
时慕星倒是无所谓，“你刚刚说，开除张宁是为了我？”
“不是。”反驳太快反而像心虚。
时慕星皱眉，“沈云川，你死要面子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死要面子？”沈云川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死要面子。
“谁说我死在面子，张宁，许德文，黄校长，王警官，李雅薇还有《贤妃传》剧组做的那些事，不可否认有你的原因在，但哪怕不是你，换作别人也一样会处理。”
“原来还有黄校长王警官李雅薇和《贤妃传》剧组呀。”
沈云川，“……”
竟然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懊恼到脚抠地板。
不说都已经说了，沈云川干脆全认了，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许德文被辞退，张宁业内封杀，黄校长革职，给南艺创立的奖学金取消，投资的那两栋楼撤资，王警官停职审查，李雅薇整个娱乐圈封杀且赶出南城，《贤妃传》撤资且永久雪藏，这些处理结果你满意吗。”
时慕星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在她昏迷的时候，沈云川竟然做了那么多。
而他一开始一个字不说，若不是被她挤兑到恼羞成怒说漏了嘴，或许不会主动告诉他。
沈云川说完，原以为时慕星会嘲笑他或者用尖锐的话刺他，然而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听着，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洋洋得意。
突然觉得，他之前固守那无谓的自尊挺没意思的。
或许时慕星说的对，他死要面子。
“让时想月签约星悦传媒是当初的交换条件，我不能食言，没有跟她解约，不过合约等级降为最低，公司资源她也不再享有优先权。”
“至于时氏集团……时筱月救过我，我答应过帮时忠三次，他用第三次的机会换了时氏集团一线生机。”
说到这两件事的时候，沈云川语气带着歉意。
若换了其他人，为了给时慕星出气，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然而那是时筱月的家人。
时慕星垂下眼眸，放在被子上的手指轻轻绞了绞，“嗯。”
沈云川怕她生气，“时家毕竟对我有恩，而且……”而且那也是你的家人。
“我知道，谢谢。”
“什么？”沈云川表情有些木，“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时慕星语气疑惑，“我又不是白眼狼，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不感谢你难道还反过来怪你吗。”
这是什么道理。
沈云川松了口气。
不怪他就好。
“让何洁给我当经纪人，还有改签合同的事，也是你的意思吗。”
当然是他的意思。
当初让她签约星悦，原本就是为了护住她的，然而因为他当时的一时堵气，竟然害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怎么可能还敢继续放任。
只是时慕星要强，肯定不会接受他的安排。
“不是，你写论文的时候研究过星悦传媒的制度，应该知道星悦对于新签约艺人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划分，以你的条件，签B级绰绰有余，如果我想给你开后门，给的应该是A而不是B。”
“那经纪人呢，何洁是星悦的金牌经纪人，手下不是影帝影后就是一线巨腕，她已经很久不带新人了吧。”
“这是新上任总经理的安排，或许是他看好你，毕竟你才刚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就是郭奇，公司看到你的价值，给你安排最好的经纪人很正常。”
时慕星眸底深处有笑意，“沈云川，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有个毛病吗。”
“什么毛病。”说完赶紧补充，“我没说谎。”
“我不告诉你。”否则以后他肯定会规避这个毛病，那她岂不是抓不到他说谎了。
沈云川平时话很少，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但他说谎的时候，话就会特别多，解释的特别清楚，生怕她不相信似的。
其实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