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殿里，郁啟让蒲正初去御膳房传点热乎的汤水。
大雪夜适合喝酒，但不适合在危急之中喝酒作乐。
而且书媛也喝不了酒，上回蒲正初准备的酒她才舔了一口脸就通红，身上还有隐隐约约的小红疹，以后可要多加注意她的饮食了。
“皇上，臣有急事求见！”江霖顶着雪赶到正德殿。
“进来。”郁啟的心又提了起来，天已经很晚了晚江霖这么急，该不会是肃亲王那边有动作了？
“皇上，江统领定是有要紧的事找您，那臣妾先退下了。”书媛想着在古代历来后宫女人不能干政，还是走人避嫌吧。
“不必，朕没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听的。”郁啟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江霖进殿行礼，正要禀报的时候看见珍妃娘娘也在，有些犹豫。
“无妨，书媛听了说不准还能帮上忙。”
“是。刚才肃亲王妃身边的侍女罗秀把肃亲王府里的一本账册送到臣手上，上面一张写着肃亲王开支五千两，这笔钱的数目估算除去招募人手的花费，正好能和那打铁匠家收到的钱吻合。”
江霖把账本拿了出来翻到那一页呈到皇上和珍妃娘娘的面前。
“果真是他干的！朕以前还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看来，没想到他竟然要置朕于死地！”郁啟咬牙切齿。
江霖问道：“那皇上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过年了，宫中的侍卫也没有心认真当值，他们可能会趁这个机会起兵。”郁啟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皇上，工匠们说了按照我们的图纸已经造好了火炮身和弹药，真好趁这几日手背松懈送入宫中做好准备！”书媛听了他们的谈话也心惊肉跳，这是她离战争距离最近的一刻。
“还没来得及试验这火炮的威力，朕心里有些没底，不过朕相信你。”郁啟拍了拍书媛的手，然后对江霖说：“江霖，你这几天让你的人换值，正好把火炮运进宫来战备。”
“是，只是还有一事……”江霖挠了挠头，干脆心一横眼一闭说了出来：“罗秀还说了玉妃娘娘今晚除了宫去肃亲王府见了肃亲王，大概是为了今晚金龙腾空的事。”
“玉妃和肃亲王？”书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道那日御花园中的女声是玉妃的声音？
“对，根据朕得到的消息，玉妃每次侍寝之后都会服用从肃亲王府送来的避子汤药，而两个月前郁宣曾悄悄潜入宫中同她私会。”
接下来的话题自己不方便再听了，江霖向皇上和珍妃娘娘行礼跪安。
再提起这件事，郁啟心中反而没有气了，托他们俩的福自己才能知道书媛的心意，只要郁宣不把事情做到无法转圜的地步，或许他能成全他们两个。
“那……那个孩子是……？”书媛张口结舌，这是春风又绿江南岸？
“孩子应该是郁宣。玉妃曾把皇后派人送去的坐胎药送到肃亲王府，查处这根本不是坐胎药而是避子汤，所以这次偷换了太医院的药方并且在自己的药中下了红花，她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
何书媛瞠目：“所以是肃亲王和玉妃误杀了他们的孩子？”
“对，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只是情深缘浅，一个入宫为妃，一个娶了太尉之女，近来郁宣动作频繁，多有玉妃的缘故。”
郁啟有些为难，“书媛，这几日朕得去月影宫看着玉妃，避免让她发现我们的行动暗地里偷偷告诉郁宣。”
“好，那那批火炮和弹药臣妾会让书乐多替您看着。”
这时，蒲正初带着炉火煨着的鸡肉鲜贝海带汤过来。
郁啟拿起小碗盛了点鸡肉和汤，放到嘴边吹凉些才递给书媛。
“皇上，臣妾自己来就好。”书媛有些受宠若惊，只低着头轻轻咬着勺子，小口喝汤。。
郁啟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和朕什么生份？”
“臣妾……”
“你知道吗，面对你朕多少次都有强烈的欲望，想占有你弄哭你，在你对朕说你不想侍寝，想为以后的夫君保留清白之身的时候，朕还想过用鸳鸯和合酒强行拥有你。”
郁啟伸出手把她散落到眼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可是朕不忍心，当你说只要朕能散了后宫，只对你一人忠贞的时候呢便愿意留在宫里，留在朕的身边，那一刻朕特别庆幸，还好没有做出不可原谅的事，还好朕同你还有机会。”
“皇上，我……”
“没关系，朕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喜欢上朕，朕现在迫不得已还需要嫔妃们母家的势力，无法完全由心，所以，你只需要放下你对朕的戒心慢慢了解朕，好吗？”
四目相对，书媛定睛想了一会：“好。”
大年初一，肃亲王府那没有传来新的消息，而江霖带着人轮换了今日所有当值的侍卫，亲眼看着办成运送粮食的工匠把火炮运进宫来。
徐灵觉得今日江霖举动格外反常，虽然被替换了轮值得到休假也并未出宫，躲在宫里偷偷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人把运着火炮的车推到一座废弃的宫殿里离开之后，徐灵趁机溜了进去，掀开布一看，这是什么，他从未见过。
没来得及自习端详，江霖带着几个手下拿着碱冲了进来。
不好，被发现了！
徐灵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同他们交手，边打边向殿门口突围。
可是他们人多，防备得严密，根本没有突围的机会，只能横了心大喊“燃烟！快燃烟！”
话音未落，江霖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徐灵的手松了劲，刀掉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人也随之倒在地上抽搐，血喷了一地。
“江统领不好了，外面有人燃烟，怕是在向宫外发射信号。”一个手下出去看了情况之后进来通报。
江霖看了一眼断了气的徐灵，收起剑说道：“不好，肃亲王要起兵了，快让人按照珍妃娘娘先前的指示架炮，我去禀报皇上和珍妃娘娘，快去！”
等江霖跑到正德殿通报的时候，肃亲王已经带着府上招募的精兵猛将连同太尉池川调来的军队杀到宫门口，用破城槌顶开上了钥的城门。
“给我冲！”郁宣穿着盔甲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发号施令，“拿下郁啟头颅者为头功，赏黄金万两！”
所有的士兵听了浑身上下充满了劲，一手执盾牌一手持刀剑同皇宫里的守卫队厮杀着。
在郁宣的前面还摆了一营的人，各个开弓射箭。
一时间，箭雨如住，躺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肃亲王郁宣带着人朝正德殿逼近。
突然，眼前看见正德殿的殿门口摆放了许多黑黑的东西，在那身后还站了个穿着黄色衣服的男人和着罗裙宫装的女人。
怎么，皇兄还有别的把戏不成？
“开炮！”
砰！砰！砰！
一枚枚火炮被发射出来，落在郁宣的队伍里炸开，扬起了不少尘土。
郁宣只能骑着马稍微往后撤，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雾，只看见地上好多碎成块的尸体，地上散落着的肢体多数穿着肃亲王府的盔甲。
这是什么东西，竟能一下子杀死这么多士兵？
一下子，郁宣这边的人就歇了士气，随着火炮的发射倒地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放下了手上的刀剑看向肃亲王。
他们败了！就在离正德殿不过三里的地方，输给了这些从来没见过的玩意！
不过，这是哪里来的，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有过上阵杀敌的经验，也从未见过此等神兵。
“冲！我们没有退路！要么活着享受江山，要么弃了盔甲等死！”郁宣眯了眯眼睛，抽出了身上的佩刀，骑着马顶着炮火率先冲刺。
一颗，两颗……
有好几颗火炮落在马腿边上，马儿受可惊吓把郁宣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翻滚了好几圈。
郁宣趴了一下缓过身上的疼痛捡起刀就要起身朝百步之后的人砍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皇上，不要啊！皇上，请您停火吧！皇上，臣妾求您了，臣妾求您！”
陆玉珊这几日一直被皇上盯着脱不开身，可是刚才江霖要求见皇上，皇上就走了，她就知道是肃亲王起兵了，所以顾不上别的一路跑过来。
因为跑得太急，被身上的锦缎长裙绊倒了好几次，摔得胳膊都破了皮流着血，最后使了劲把裙子扯短了才跑了过来，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皇上，他可是您的弟弟，是您的手足！皇上，请您看在血亲的份上，停火吧！”
玉妃跪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不断地磕头求情，额头都可破了，血从额头顺着鼻梁滴到白色的地板上，还不知疼痛，不曾停止。
“停吧。”书媛也有些不忍，出言劝道。
江霖抽出佩剑同郁宣搏杀，不让他靠近皇上。
“停！”郁啟最后下了命令，所有的火炮都停止发射。
郁宣因为刚刚的坠马受了伤不敌江霖，很快就被拿下押到皇上的面前。
“王爷。”陆玉珊泣不成声。
而郁宣被刀架着脖子只直挺挺地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