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啟带着人亲眼见着那些种子分发到百姓的手里，还特地告诉他们这是经过实验，研粮署种的这种水稻比普通水稻产量高出一倍，看着他们都信服地要把这些种子播撒在田地里，郁啟才满意地回宫。
在皇宫外奔波了好几天，郁啟一身疲累，想回了正德殿批一批折子再去长春宫看书媛，没料到良妃谢以柳带着她亲手做的糕点前来求见。
“宣吧。”想着良妃替皇后管理后宫，也许是有要紧的事要来报，郁啟让蒲正初把人宣召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谢以柳行过礼后让花碧把手中的食盒打开，然后亲自把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呈到皇上的手边。
“得知皇上今日回宫，所以臣妾在宫中早早做了点心送来给皇上，皇上这几日辛苦了。”
郁啟有些惊喜，确实在宫外的这几日忙于跟百姓们交流，回到曹府已是困乏至极，随便应付着吃一吃就洗漱就寝，看到这盘精致的厉粉糕肚子也咕咕的抗议起来。
在谢以柳期待的目光下，郁啟伸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入口即化，却又不过分甜腻，“嗯，你的手艺精进了不少。”
谢以柳感觉眼底微热，“皇上第一次来臣妾宫里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说好吃，所以臣妾一直记着，即使皇上不来琅榭轩，臣妾也常常做好等着皇上来。”
郁啟在折子上批注的手顿了顿，“是朕辜负你了，以后你就不必在这样等着朕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论什么朕都会支持你。”
谢以柳眼底蕴起的水雾慢慢退去，“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若是有什么事情没做好您可以直说，臣妾一定改。”
“不，你很好，是朕的问题。一生一世一双人，朕不想辜负了书媛，是朕对不起你，对不起后宫的其他嫔妃，所以在这之后，你们就不要再在朕身上花费心思了。”
郁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伤人，可是他时刻记着书媛说过的每一句话。
虽然她明明自幼就生长在太川都，可却说在自己家乡那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为妻，若是彼此一方背弃了成婚时的海誓山盟，那另一方可以求一封和离书就此离去。
他无法想象在自己深爱她之后过着没有她的日子。
所以当他多次向她表明心意却被她忽视甚至拒绝时，面上虽然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心里早就波涛汹涌。
万幸，她理解了自己的处境，能暂时接受因为自己的不够强大需要通过嫔妃来笼络前朝的大臣。
所以，等他崛起的时候，就一定要做到当初对她的许诺，他要散尽后宫。
愿意出宫的嫔妃他会提拔她父兄来提高她的家世给她傍身，除此之外，若嫔妃再嫁，他会奉上一份厚礼作为她们的嫁妆。
不愿意出宫的嫔妃他也会让她们留在宫里，好生的供养她们，只是不会再召幸。
谢以柳对他是真心的，他一开始就知道。
选秀的那天，她就那样含笑静默地站在秀女当中，趁着行礼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偷偷看她。
过后问了那女子是吏部尚书谢连的女儿，这个家世，还有她刚才含情脉脉的眼神，选她入宫是必定的事。
如果书媛没有经历那些事展露出自己的聪慧和个性，没有在语食居为他挡箭，没有和他一起面对郁宣的兵马，或许他的心里有一个位置属于她。
可是没有如果，时间不能倒流，如今他的一整颗心都被书媛占满，已经负了她五年，不能负她一辈子。
趁现在年岁尚好，及时止损，让她从自己身上抽离，去找寻属于自己的生活吧。
“难道只许皇上喜欢别人，就不许旁人喜欢皇上吗？皇上可知臣妾对您的安慕，即使臣妾不能向珍妃一样得到您的心，只要能让臣妾远远的看着您，臣妾就满足了。”谢以柳低头喃喃。
自从知道皇后娘娘怀孕了，她就十分羡慕她能和皇上拥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所以太医院送来的坐胎药她是日日喝夜夜喝，可却遭了萧蔓菁的暗算换成了避子汤。
皇上去琅榭轩的次数就少得可怜，本就指望着太医院开的药能助她一举得子，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喝的都是避子汤。
萧蔓菁还有她腹中的孩子，都要为她犯下的错受惩罚！
还有珍妃何书媛。
肃亲王一事之后，玉妃因为勾结肃亲王被皇上废除了位分贬为庶人。
就是她入宫以来一直霸占着皇上，好不容易熬到她从云端上掉下来，又来了一个何书媛。
每次皇上召幸她，或者留宿长春宫的时候，她都幻想着皇上来的其实是琅榭轩。
把所有宫人都打发走之后，换上最单薄的衣衫，褪去钗镮，一个人在寝殿内舞蹈着，不知疲倦。
因为她觉得皇上就坐在她的床上，看着她，看着她翩翩起舞。
然后坐下来饮酒，剪西窗烛，在闪烁的烛火中解开最后的一层衣物，躺到床上，慢慢抚摸着如玉的酮体，一点一点伸到下面。
就好像皇上宠幸她的时候，释放自己的欲望。
可是短暂的满足之后，又是无边的空虚。
一个人在宫中漫长的夜里，等着不可能来的男人，从天黑到天明，又从天明等到天黑。
她也曾想过，只要自己不那么喜欢他，在宫中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放下他，走出琅榭轩，去御花园里赏赏花，去定安池边喂喂鱼，或者到其他嫔妃处谈谈天。
从前在家做女儿的时候，她最喜欢约上三五个大家族的小姐，一同外出，春天踏青，夏天赏莲，秋天吟诗，冬日看雪。
自从见过皇上之后，她就不在属于她自己，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不想去见他。
所以得知皇上要选秀的消息，她立刻去求了父亲让她参加选秀。
那时还不懂父亲母亲听到要选秀时的愁容满面，如今想来是自己不懂事了。
别人看来风光无限的良妃娘娘，私下里的狼狈只有自己知道。
让她去过她自己的生活？
可是她的生活就是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