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玉妃的人离开之后,琅榭轩的宫人进来见主子脸色不好就要去请太医,谢以柳让她们不用去,自己想静一静。
坐在梳妆台上,拿起了铜镜对照着自己的面孔,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抚上眉头。
是自己不够貌美,还是才华不足......
皇上已经三个月没有来琅榭轩了。
自去年入冬发生灾情之后,皇上就甚少来后宫,本以为他是因为政事繁忙,没想到原来他是心有所属了,竟然会打发宫人偷偷离宫看她。
那自己算什么?良妃又算什么?
可笑啊!可笑啊!
何小姐?从未听过城中有哪一大家姓何。
我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眼睁睁见皇上把她接进宫来,绝对不行!
谢以柳放下铜镜,喊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扶露进来研磨伺候。
父亲送她进宫原是为了让她抓住皇上的心,重得圣宠,给母家带来荣耀,为丞相提供一个有力的后台。
自己知道丞相张景烁不是皇上的人,他不满皇上已久,有着自己的势力鼎力支持邕亲王郁坚,处处和皇上作对唱反调。
深爱皇上的她一直不赞成父亲,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得宠助长丞相的势力让皇上为难,所以一直不曾争宠。
但是皇上却没有把她对他的感情放在眼里,难道自己的感情竟比不上宫外那个低贱的女子吗?
从今往后,她要改变自己,要除去所有阻碍她和皇上之间的人,要抓住皇上的心。
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这个姓何的女子。
刚才陆玉珊说那女子要了皇上的庄子,带着人去种什么稻子,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写完书信,谢以柳让扶露拿去让人加急送到府上父亲手中。
如果他想要自己如他所愿,那这点事父亲也会替女儿做的吧。
夜幕降临,一点点吞噬着落日的余晖,覆盖着整个大地。
把信送出宫后,在琅榭轩宫女的服侍下谢以柳沐浴更衣,一改往日淡妆轻抹的寡素打扮,把首饰盒里的珠宝,还有柜子里的衣衫都拿了出来,一件件精心地在身上比对着。
不知道那女子样貌如何?
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他那么宠着玉妃,想必那位何小姐也是一般狐媚的样子吧。
谢以柳不知陆玉珊出了琅榭轩之后留了个小太监看着琅榭轩的动静,等谢以柳派的人拿着书信要出宫的时候,那太监已经被陆玉珊的人打晕扔到了乱葬岗。
截了的书信先送去了月影宫,等陆玉珊看过之后得到了允准,才送到了谢府。
何书媛怀着愉悦的心情,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撩起遮窗的布帘看看走到了哪里,恨不得马上飞到庄上见见她心心念念的稻子。
才到庄子门口,竟然一个看庄子的人都没有,好是奇怪。
和鱼婵对看了一眼,书媛抬起脚就往田里跑去。
果然,出事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在田里抢着割着成熟的稻谷。
他们人还不少,庄子上的人发现了连忙喊了人来抓。
可是这些人不仅不怕,还推搡着前来赶他们的人,自顾自的拿着刀割稻子。
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地上还有许多因为他们踩踏倒在地上的水稻。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再割了!你们要钱的话我给你们呀,不要踩了不要踩了!”何书媛着急地大喊,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
来破坏的人充耳不闻,有的人和前来阻拦的庄户厮打起来,剩下的糟蹋完稻子之后就开始逃跑。
江霖提了人去了庄上一个小房子里审问,几鞭子下去打的人皮开肉绽,连烙铁都用上了,可是他嘴硬得狠,一句话都不说。
这不寻常,看样子背后的人是有来头的,这件事不是一般的百姓哄抢稻子,是有人蓄意毁坏的。
让心腹手下前去打听今日庄上的事,江霖本以为一时半会查不出什么来要去向皇上和何小姐回话,没想到手下很快就回来了。
“江总管,手下刚刚去附近的田庄打听,那里有个人说好像看见了有个穿着打扮很是贵重的人坐着马车带那些人来的,应该是吏部侍郎谢连家的马车。”
谢连?他做这事干嘛,还坐自家的马车来,不摆明让人来抓住把柄的吗?
不过,既然是田庄里的人,他怎么会认得这马车是谁家的。
“你说的那个田庄是谁家的?”江霖疑心,问道。
侍卫信誓旦旦,“是户部侍郎陆泽家的!”
陆泽?
玉妃娘娘?
侍卫见江总管一头雾水,急忙解释道,“是户部侍郎陆泽家先说了来毁稻子的是吏部侍郎谢连家,然后谢家的庄头才说了这庄子是陆家的,他们彼此不对付。”
“他们有什么好不对付的,要也是宫里的两位娘娘不对付。”江霖翻了个白眼,提着人向皇上回话。
宫外,皇上为了何书媛查清事情真相。
宫里,陆家庄子上的人被谢家的在江总管面前指认之后就牵了马跑到陆家禀报。
陆泽在府中大发雷霆,但最后还是遣人去月影宫告知陆玉珊。
可陆玉珊丝毫不在意,“就算皇上知道又怎么样,本宫只是心中郁结,去琅榭轩和良妃妹妹互诉心肠,本宫做错了什么?”
燕诗恍然大悟。
是啊,皇上就算查到真相到底如何,深究到底也是良妃一个人的作为。
“不过良妃就这点手段吗,还真不够看的。”陆玉珊拿起桌上的衣服开心地往身上比划。
这是肃亲王让人从蜀中命绣娘加急赶制的新衣,不可谓不贵重,颜色,花纹,样式,都是她最喜欢的。
“娘娘,这传出去会不会太显眼了。”燕诗也觉得这些新衣衬得玉妃格外娇俏,可是蜀锦不是这个时候该有的,娘娘要是穿出去定是扎眼的。
“女为悦己者容,当然只穿给王爷看。”陆玉珊量完衣服,让燕诗收起来。
话说,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肃亲王了。
上回他那么大的胆子闯到月影宫来,自己还在责备他胆大妄为。
可现在,心里倒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