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猜到贺永杰会自杀?”
旁边的那个年轻的办案人员有些好奇地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其实你们早已经盯上他了,网也已经撒下去了,就等着收网呢,他如果再不出逃就晚了,这是前题。
并且,他若是逃走也就罢了,但若他不逃走,就必须要死,或者拒捕被打死,或者自杀。因为,他活着就意味着还有人会被牵出来,而若是他活着,恐怕他的家人也未必就能幸免。
所以,他只能死。唯有他死了,事情也就到他这里为止了,无论牵出谁来,但也只限于这个层面了,不会再深里牵了。”
我沉默了一下,缓缓地道。
“看起来,你还知道很多事情?”刘镇海望向了我问道。
“我不知道,但这些事情,都是我猜到的。”我缓缓地道,说到这里,我抬头望着刘镇海,“当然,我也只是猜的。”
“就算是猜,你也应该是基于事实的一个判断才对。所以,告诉我,你因为什么这样猜测呢?”刘镇海继续问道。
“第一个原因就是,贺永杰这个层面的人,想撑起那么大的一个场子,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未必就有那样大的能量,所以,他只不过就是明面上的一个白手套罢了,是随时充当弃子的人。因为从他明面上的身份来讲,他确实还有些这样的资格。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明明要杀我,可却因为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并没有杀我,而是将我打晕逃走。在这种情况下,谁有能力及时制止他杀我?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杀我,或许害怕我的粉丝会更加疯狂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能让贺永杰在疯狂的边缘及时收手的人,对他来说,一定有着极重的话语权,甚至是能够喝令他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证明,这个人,有极大的可能是贺永杰背后的人。”
我缓缓说道。
刘镇海和另外那个年轻的办案人员相互间对望了一眼,俱都缓缓点头,而后,刘镇海望向我道,“刚才你说,你接到了两个快递,快递里有重要的资料,并且,贺永杰也是奔着这份重要的资料来的。首先我想问的是,那是什么资料?”
“一部分是曾经去过别墅的那些人,包括当时的姓名、职务,还有去的时候的时间。
另外一部分是曾经在那栋别墅里服务的女孩子,有些人就算是死了还要被摘除器官,死状凄惨。”
我深吸了口气道。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给你的那些资料?”刘镇海问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是快递给我投递过来的。当然,快递公司我还记得,你们可以去查这个人。”我摇了摇头。
“这个稍后再说。”刘镇海却摆了摆手,“我想问的是,贺永杰为什么会怀疑你手里有什么重要的资料,所以才来在跑路之前破釜沉舟地来找你?当然,就算没有这些资料,他也是要杀你的,抱歉,我这样说话会对你造成伤害……”
说到这里,刘镇海停顿了一下,有些歉意地道。
“没关系。”我摆了摆手,扔掉了手里的烟头,又向他要了一枝烟,打火点着,“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贺永杰为什么会怀疑我,他也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
“这倒是实话。”刘镇海缓缓点头。
“那份资料,你,确实没有备份吗?”刚才的那个年轻人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地问了一句道。
“其实,我确实有备份,已经存在了网盘里一份。这样重要的东西,我不可能只在手机里拍了照片,那是关键时刻我用来迷惑敌人的后手而已。”
我向那个年轻人说道。
“太好了!”那个年轻人登时激动了起来,不过刘镇海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脸一红,登时低下了头去,为自己的沉不住气而感到不好意思。
“张海,你能把这些资料交给我们吗?我知道,受过很多伤害之后,你很惶恐、很迷茫,甚至都不用应该相信谁了。
所以,我用国家监委的荣誉包括我自己的生命发誓,交给我们,就是交给了正义,我们一定会帮你查清楚事实的真相,还你一个公道,并且,保证你以后的生活工作一定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再不会受到任何这方面的困扰。”
刘镇海向我说道。
“刘组长,您言重了,支持您的工作,就等于支持我自己讨回公道,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您呢?不过,您要稍等我一下,毕竟,我现在连手机都没有,登不上我的网盘。”
我心中安定,向刘镇海微笑道。
那个年轻人就拿出了手机来,“如果你相信我,可用我的手机将资料下载下来。”
“可以。”我没有丝毫犹豫,而是拿过了他已经解锁的手机,开始下载资料,存在了相册里,下好后,我退出了网盘,重新将手机交给了那个年轻人——我并不担心网盘泄密或者刘镇海他们真有情况,因为,我存了不止一个网盘!
他拿过来后便直接交给了刘镇海,刘镇海只是翻了几张照片,登时就是面色极为凝重了起来。
再翻了几张,我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一丝强抑的愤怒还有更深层次的担忧与沉重。
半晌,他将手机还给了那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向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也吓了我一跳,嘴里叫道,“刘组长,您这是干什么?”
下意识地我就要去扶他,可是我现在满身是伤,这一动牵动了伤口,痛得我浑身一软。
刘镇海鞠完了那一躬,才过来扶着我,将我重新扶躺在病床上,向我说道,“谢谢你,张海同志。”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颇有些手足无措地道。
“相信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孙镇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想了想,他又道,“这些照片,如果可以的话,出于舆情的考虑,就不要发布了,你是宣教部的,也是搞意识形态工作的,所以,你懂的。”
“我明白!”我缓缓点头道。
“当然,如果我们工作失职了,你还是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刘镇海莞尔一笑,补充了一句道。
“我相信,你们不会的。”我也不禁笑了。
“好好养伤,我相信,你这样的年轻人,未来一定有大出息的。”刘镇海说完这句话,便和那个年轻人转身走了出去。
而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但如果真按照刘镇海说的,恐怕,花园区,不,是金沙市,不不不,我觉得整个龙云省,都会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政坛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