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恐怕有些人是在害怕我依依不饶,暗地里还在掀动舆论风暴,最后真的将他揪出来,所以想尽快平息这件事情。
但若是从结果上来看,这也是与区委领导们尽快平息事态的想法和包括与谢青莹的打法不谋而合。
现在,问题的焦点与症结就重新回到了我身上,那就是,我倒底是否同意结束这场舆论风暴!
这,才是重点。
因为,现在舆论已经全都转向支持我了,若是我不同意,那谁也不好使。没办法,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谢青莹专门叫我过来,是为了代表区委区政“摆平”我的,但这么做又让她有些于心不忍,觉得我有些委屈,所以,她才意外地说到了“敬佩我”,又问到了现在我倒底有什么“要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心下间登时一片雪亮!
“部长,我全听您的,您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您,我现在还在蹲监狱呢。所以,我没有任何要求,您说让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我想通了这个环节,那还不好办?
反正就是个顺水人情的事儿,也没啥了不起的。不过说实话,没有借这个机会把贺永杰揪出来一劳永逸地干翻他,这也让我心头多少有些遗憾。
“这件事情不是冲着你来的,所以,也无所谓恩人不恩人的。若是真说起来,我还要承你一个人情。毕竟,你是替我受过。”
谢青莹直截了当地说道。
“部长,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都是因为何长洲那对父子人品太差所造成的结果,您是在帮我,可没承我什么人情。”
我赶紧摆手,故意装糊涂地说道。
有些时候,这个糊涂该装就得装,一切话都不必说得太过清楚。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谢青莹眼神有些疑惑地望着我问道——她当然不知道我早已经从刘长信口中清楚了这件事情的内幕。
不过,按照她对我的了解,恐怕她并不认为我半点也不知情,无论多少,我都应该隐约猜到了事情一些内幕。所以,她有些疑惑。
“这是事实,并不是我如何认为的,部长。”我赶紧说道。
谢青莹盯着我,似乎要看穿我的内心,半晌,她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最后也要给你讨一个公道,那两天一夜包括这一次被他们构陷受到的身心伤害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来帮你安排。到时候,如果警所真找到你的话,他们怎么说,你就表示同意就是了。”
“好的,部长,我一定全力配合,让事情到此为止,永不再提。”
我点头道。
“好,你去忙吧。”
谢青莹点头道。
“好的部长。”我赶紧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不过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谢青莹突然间又再喊了我一声,“张海。”
“部长。”我赶紧回身。
谢青莹看着我,眼神柔和了一下,“委屈你了。”
我心头一暖,笑着摇了摇头,“部长,只要有您在,我就不委屈!”
谢青莹也微笑了起来,点点头,“去吧。”
我开门走了出去,却是情绪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情绪激动,自从老张附体以来,我一直情绪极其稳定,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强大心理素质。
可刚才这一刻,谢青莹的这一句话居然把我整破防了。
“看起来,我还得再练哪!”
我吐出口长气去,迅速稳定情绪,保持正常,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吴珊珊还在学习,看见我回来了,微微一笑道,“回来啦?”
“嗯哪。”我坐了下来,继续打开了书本。
“海子,你真得好好努力了,这一次争取考出个好成绩。因为我看部长对你很重视啊,最近一直在找你商量工作。”
吴珊珊笑道。
我心头一惊,靠,这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啊。
抬头望向了吴珊珊,就看见吴珊珊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登时,我心头一片雪亮,她分明还是在担心因为部长对我的重视,导致她科长的位置有可能不保。
我心头苦笑,却也只能摆手叹了口气,“哪是什么商量工作啊,主要就是最近这场我被何强构陷的舆情闹腾的,部长也心烦,还狠狠地收拾了我一通呢。我也很委屈,毕竟这件事情也不是我想挑起来的。”
果然,吴珊珊眼神一亮,旋即又点了点头,“是啊,你说何长洲那父子俩个,也挺不是人的,为什么就这样专门难为你啊?”
“我也纳闷着呢,何长洲那天跟疯了似的过来骂我,你说他儿媳妇被退回去了,拿我撒什么气啊?他儿子更是有病,明明他爸是自己摔成那个德性的,结果可倒好,他盯上我了,还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
要不是有人把这个过程拍下来了,我还真有可能去蹲大狱呢。现在舆情闹得沸沸扬扬的,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可至始至终我都是无辜的啊,结果部长还给我一顿搂。
珊珊姐,你说我冤不冤啊?”
我也满脸郁闷地道。
机关里,想要成为上位者,必须是个好演员。
更何况,谢青莹几次三番地找我,一个年轻的女部长找年轻的男下属,就两个人,再怎样正常,传出去也不会太正常。
所以,我要为自己避嫌,更要为谢青莹避嫌。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有谣言传得满天飞了,说我和谢青莹有一腿,那我就更不能虎了吧唧地为人递刀了,必须要从反面去说才行,说谢青莹批评我了,等等。
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将这种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机关做事,如履薄冰,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每一个干部成长起来,其实过程都是艰辛且不易的。
当然,到了一定位置之后的放飞自我,那是另外一回事。
“啊?部长咋还批评你呢?这不应该啊?”吴珊珊一怔问道。
“你可不知道,这几天都批评我好几次了,只要这场舆情没平息,估计我还得挨搂。”我假意叹口气道,继续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