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路坐在台上,脸色有些凝重,同时颇为不安。
他也没想到,自己出的题已经很简单了,而且特别开放,怎么说都行,可这些宣教部的干部有些不争气啊,居然回答起来这样费劲,这也让他感觉压力很大。
毕竟,题可是他出的。回过头来,如果事情传出去,说他配合谢青莹部长为难宣教部全体干部……
那这事儿可就大条了,他也不得不被卷进来某些不必要的漩涡当中了。
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下间还在不自觉地捋着那个问题的答案,尽量让这个答案变得更充分一些。
几乎所有人都过了一遍筛子,可除了有限的两三个人能结结巴巴地答上来几句话之外,其他人全都没答上来,整个屋子里气氛极其压抑,所有人都是脸上发烧、心中羞愧,把头垂得低低的,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低头议论什么。
不过,孙菊做为借调人员,需要回原单位参加机关作风大整顿活动,所以这一次她只是做些服务性的工作,没有在被提问的范围之内。而刘长信和李书雪也都回去办公室了,说是安抚李伟明,实则是在看着李伟明,怕他有什么极端举动。
而我刚才去送李伟明了,所以回来后坐在没人的最后一排角落里,也是主席台的视线盲区,谢青莹将所有干部都点了一遍名,却并没有看到我,所以,她过完了这遍筛子,大概是以为我也去了办公室,就轻咳了一声,准备说话。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不用回答那可是太好了。
我确实做好了回答的准备,真要叫到我了,那我就只能回答了。
可是,说实话,以我现在在部里的处境,我真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里这样表现自己,那有些太招摇了,同时,也招人嫉恨。
但谢青莹若是真的问到了我,我又不能回答。相比于部里其他人的嫉恨,我更在意的是谢青莹对我的态度。
所以,不问到我是最好,但如果问到我,二者相权,我也只能认真对待了。
但就算回答,出于不太招摇的目的,我也不想回答得太完美,那样的话,就更招人嫉恨了——唔,我只需要回答得比其他人强上一点点就可以了。
唉,人生啊,为什么总是要时时刻刻做选择呢?
真是累啊!
不过,看样子,谢青莹应该是没注意到我,如果不用我回答那可太好了,我不用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了。
可是,正当我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不用过这个筛子的时候,却看见台上的赵庆丰偏了偏头,就看到了我,离得这么远,我都能看到他眼神一闪,就像是很随意地指了指我的方向,“部长,还有一个张海没有回答问题。”
他居然是在提醒谢青莹,别忘了还有一个我没回答问题呢。
“我槽你马!”
当时我就愤怒了,心下间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就差张口骂出这句国骂了。
这货是真阴哪,啥时候都得想着我,我特玛是他爹啊他对我这么挂心?
“哦,张海,我这个角度倒是没看到你。唔,你来回答一下吧。”
谢青莹偏了偏头,终于看到我了,便点了点头道。
不过,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很明显,她也意识到了,赵庆丰这看似随意的提醒,实则是故意给她的难堪。
这里面的心理分析就有趣了,赵庆丰是觉得我肯定回答不上来,所以谢青莹不想问我,而他这个提醒,其实不是在提醒谢青莹,是在提醒所有人——大家都来看哪,谢部长把咱们所有人都难为了一个遍,却偏偏落下了一个张海。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这是变相地在给谢青莹挖坑造舆论呢。
只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普通人是需要多想几遍才能想明白的。当然,对我来说根本没难度。
我一瞬间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答得太好,站起来的那一刻,我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要回答得好,而且还要超级好,这样才能狠狠地打赵庆丰的脸,才能让部长对我刮目相看。
至于其他同事的嫉恨,唉,暂时先不要考虑这些了!
不过,抬头望向谢青莹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神并没有在我身上,显然,她根本不会认为我能回答得上来。
而赵庆丰盯着我的眼神则是阴冷阴冷的,似乎还很幸灾乐祸——如果我要是回答不上来,他诱使大伙儿对谢青莹形成公愤和抗拒心理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顺便还能恶心我一把。
魏南生也没在意我,而李敏却是脸上闪掠过一丝怒意,看了赵庆丰一眼,却无话可说。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我冷冷一笑,清了清嗓子,开始不徐不陈地说道,“部长,王组长,回答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从时间线上说起。”
“嗯?”谢青莹和王云路都是一怔,目光的焦点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赵庆丰神色也有些错愕,望向了我,而其他部内的同事则是转头盯着我。
得,我最不想要的万众瞩目,却在这个时候又特玛来了。
但没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真正的新时代,需要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了,这是我们的工作重心。
所以,在这个时期,新闻宣传工作就必须要转向,由以前的政治挂帅政治宣传转变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和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服务,这必须应该成为新时期党的新闻理论与实践发展主题。一句话,党的新闻宣传工作要服务于党的经济建设!”
我琅琅说道,登时,这个开场白语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