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只手渐渐地向着江元澈伸了过来，女子星眸中显露凶芒，一弯带叶柳眉略带怒意的竖起。
“虎毒不食子，看来你比我狠毒多了。”女子有些自嘲般地说道。
“你以为自己所做的事，他不会知道吗？”
“你太小瞧他了。”
女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危险越发临近江元澈，可她没有一丝想出手的意味。
画面中，从水中伸出的一只手慢慢地向江元澈头顶抓去。
此时，江元澈像是经历地狱中千刀万剐般的痛苦不堪，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身上缠绕的无数黑线死命地往他体内钻，身体表面点点的伤痕浮现，鲜血缓缓地溢出。
缕缕的黑线刺入他的身体，出现在他皮肤表面。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费尽全身力气地强迫自己睁开双眼。
一睁眼，便是地狱。
他看到了那只杀气腾腾的手，觉得有些熟悉，更觉得有些可悲。
真的，这是第一次江元澈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可悲。
支撑自己的一部分信念瞬间化为虚有。
但是，悲愤的力量又是如此巨大，仅在那一瞬间江元澈清醒过来。
于是，他反击了。
手中的黑剑不知何时出现，直扑扑地向着那只手刺了过去。
快，狠，准，而且毫无退路。
“铛”
江元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想要伤害自己的那一只手狠狠地钉在地上。
黑色利剑直插其上。
没有任何思考，江元澈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摔倒在地。
身上的黑线缠得越来越深，吸食着江元澈身上的精血。
一把抓住被钉在地上的那一只手，江元澈大口地吸着伤口处流出的鲜血，补充着体内精血的损耗。
体内灵气疯狂地运转着，活络已经麻木的经脉。
当江元澈吸完最后一滴鲜血，他手中的那一只手如同废了一般萎靡不振，慢慢地缩小干枯。
“哗”
江元澈手中的幽蓝色离火闪现，瞬间吞噬了那一只手。
体内的黑线不甘心般的向着他体内涌去。
江元澈胸口光芒一闪，藏在胸口处的灵骨飞出，悬浮在他头顶上。
一束金光照在他的身上，驱逐着他体内所有的黑暗。
灵骨金光滚滚，周围灵纹浮现。
突然，“咔”的一声。
灵骨上，一条灵纹突然裂开，灵光乍现，如虫洞一般吞噬着江元澈身上重重缠绕的黑线。
几个眨眼间，江元澈身上密布的黑线尽数消失。
唯有他的皮肤表面不时地掠过几思黑芒。
他体内的黑线并未完全消除。
江元澈迅速运转纳灵术，手中的手势不断地变化着，合着天地阴阳五行的变化而变。
一层淡淡的灵光浮在他体表，他的呼吸声渐渐地变浅，微弱如蚊虫，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不停变化的手中，一道图案显现。
现在，他还未完全掌控纳灵术，五行八卦图案的出现略微费时。
在这图案中，五行外显，八卦内现，两股气体一阴一阳，交织逆行，化而合为一，合一之气顺逆而上，冲破图案的桎梏，化形外显。
江元澈缓缓地将手中的五行八卦图案映在身上。
奇妙的图案在他体表缓缓运行，只一缕合一之气沿着周身经脉缓缓而行。
双手变幻的无数手势突破阻碍般合二为一，凝成一道奇异的掌印。
随着这道掌印的形成，身上黑色之气迅速往掌印上汇聚。
虽然，江元澈此次有所压制，不想闹出什么大动静，但天地间还是感应到了这道掌印的出现。
丝丝的灵气在微青色的天幕间汇聚，滚流而下，气势磅礴，四周所有的灵气都向他体内汇聚。
“给我破。”江元澈喉咙中一丝怒吼，气势所向披靡，不可抵挡。
他就不信自己无法破境。
自己只有聚灵境七重天，他就不信那是他的极限。
即便身体有缺陷，也阻挡不了他的道心。
更何况，现在，他心中澄澈透明一片，执念怨念早已消尽，只有一颗向道之心。
“破。”
江元澈体内灵台中灵气大爆发，如洪潮般冲击他体内的精魄和经脉。
一卷卷的小型灵气风暴自他身上出现，在他四周狂乱吹拂。
水桶中的令湖水有风不拂，平稳如镜。
一双冷漠的眼睛出现，静静地看着破境的江元澈。
水面的眼睛闪过犹豫之色，随即满是毅然。
江元澈体内的风暴早已平息，现在极为平静。
此刻，他破境成功，连破两境，现在已是聚灵境九重天。
但他心头并未丝毫的喜悦，悲凉仍旧缠绕在他心中。
他紧闭着眼，面向着那一只装着令湖水的水桶。
他怕自己一睁开眼就暴露了所有情绪。
因为，现在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良久，他慢慢地睁开眼，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有些暗淡，又满是悲伤。
眼眶湿润，他轻叹着气，脸上满是死里逃生后的害怕，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他拿出了藏在身上的云中令，轻轻地摩挲着这块令牌。
星辉飘散，一枚古朴的云牌携带万千流云之势，出于火焰，耀与黑夜。
云中令虽名声在外，是云中域的圣物。
但对现在的他而言却没什么用处，只是一块寄托哀思，伤感怀逝的纪念物。
江元澈无声地看着这块令牌，眼眶中流下两行清泪，哽咽地说道，“父亲，他们怎么也不肯放过我。”
“我该怎么办？”
水面处隐藏的一双眼睛，在看到万千流云的云中令闪过一抹怀念。
在听到江元澈喃喃自语后，眼中的犹豫之色更浓。
原本还微波起伏的水面瞬间平静下来，水面下暗涌的光芒瞬间散去。
“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江元澈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坚定和不屈。
这时，水面上的眼睛霎时消失。
江元澈像是脱虚一般，瘫坐在地上。
手指一勾，像是向谁做着回应一般。
他知道，那个女人肯定看到了这一切。
...
琉璃花海，宫殿中。
女子淡淡地笑着，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这些年的历练还是很值得的。
至少，性格没有偏激，遇事沉着冷静。
就算知道了当初一些隐秘的事，现在还能隐忍。
最重要的是还够狠。
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