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发言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稿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更简单了，朗读、背诵、朗读、背诵……知道完全练熟，能够一点都不卡顿，也不尴尬地把这篇稿子背下来。
不卡顿简单，但不尴尬有点难。
台下那么多人看着，里面有许多他们认识也认识他们的人，大家面面相觑的，多尴尬啊。
对于西西的这个疑虑，有相关经验的邵孟南表示：“怕什么怕，不要怕，你就假装他们是一堆大白菜。”
西西：“大白菜又不会动，也不会有表情。”
邵孟南说：“那你就当他们手向日葵，几百个向日葵像追着阳光一样追着你看，追累了就一个猛抬头。”
几百个向日葵，在阳光下，同时猛抬头。
西西：“……”
她想了想，尴尬倒是不尴尬了，但是很可怕啊！
西西和向远背完稿子，就开始在各种人面前模拟，模拟到时候到时候场景。
最开始的听众是黎苹苹、沈月枝、还有向远的几个男生朋友。
体育课上，他们这一伙人找个没人打扰的僻静地方，听众找个砖头坐着，或者找个树靠着。
西西和向远板板正正地站在前面，露出职业的八颗牙假笑，然后便绘声绘色，慷慨激昂地背起了稿子。
他们两个很入戏。
台下几个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黎苹苹兜里揣着两捧瓜子，她抓了一把出来，边嗑边听，觉得很香。
她还给了沈月枝一把，沈月枝嫌嗑着麻烦，没要。
她们搞的这些小动作，西西看得一清二楚，西西趁着向远背他自己的部分的时候，微笑着瞄了黎苹苹好几眼。
黎苹苹像被西西的视线烫了一样，赶紧把她的手和瓜子都收回了兜里。
西西和向远尽量把控时间，七分钟左右，结束了演讲。
伴着西西和向远的迷之微笑，听众们呼啦啦地鼓起掌来。
掌声虽然不齐，但他们一致认为西西和向远说得贼好。
西西：“给个评价？”
沈月枝：“好。”
黎苹苹：“引人入胜！”
西西内心吐槽：引人入胜你还嗑瓜子。
反正这些人一致认为，好，很好，非常好，他们俩一定能在毕业典礼的时候惊艳四座。
西西他们俩也不指望能在这帮人这里得到什么建设性意见，他们俩就是练练胆，在同学面前表演过了，他们俩又在周末的时候，在邵家剩下三口人的面前来了一遍。
这三位就专业了那么一点点，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个顶个地严肃认真，如果是黎苹苹他们扮演的是听演讲的同学，那他们三个就是扮演的不苟言笑的校领导。
“校领导”们正襟危坐，西西和向远心里紧张，但发挥得反而比上次好一点。
也许是这次更正经了一点。
邵柏拿着稿子，看两眼稿子再看两眼人，“不错，语速和流畅度都可以，记得要笑，笑容要大，老师们就喜欢爱笑的孩子。”
西西动了两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六颗牙的笑容。
邵柏：“……倒也不用这么大。”
邵孟南的关注点跟他爹不太一样，“你们俩上台就这么站着吗？距离要拉开一点吧，离这么近不好，分开站。”
他皱着好看的眉头，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
西西很听话地往边上挪了一步。
邵孟南邵孟南稍微满意了一点点，正想让西西再挪一步的时候，孟青兰打断了他的计划。
孟青兰说：“西西，你再站回去一点，我想想你们俩到时候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于是西西又挪回去了。
孟青兰打量着他们两个，“你们俩最好都穿穿黑白配色，向远穿白衬衫黑裤子，西西你穿白衬衫黑裙子，这样站在一起就好看。”
西西一时想不起来，她有没有合适的黑裙子，要配白衬衫穿，那得是黑色的A字摆长裙，她衣柜里一堆胡里花哨的，有这么朴素的裙子吗？
西西问：“妈妈，我有这样的裙子吗？”
孟青兰说：“有啊，我记得有，一会找一找，没有我明天带你去买。”
孟青兰女士特别豪气，上台嘛，当然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行头很重要，非常重要。
她两个崽崽都这么好看，当然要打扮得更好看一点才行。
晚上，孟青兰和西西一起翻衣柜，还真翻出来一条素净大方的黑色半身裙。
西西惊喜道：“还真的有，那咱们就不用去买了。”
孟青兰看着裙子，欣赏了半天，又想起一件事，“你有黑色的皮鞋吗？”
西西：“……好像没有特别素的。”
孟青兰手一挥，“明天去买。”
西西：“……”
她忽然怀疑，她妈就是想逛街。
……
除了演讲的事情外，西西还在筹备另一件事。
一件她自己也能做，但是加上向远会更好的事。
——重新给他们班画一次板报。
现在的板报是西西去年秋天画的，画的是秋天的树和麦穗，板报没有上色，但她把树叶和麦穗都画得很大，看着就是一幅丰收的景象。
西西想把这幅画擦掉，重新画一幅，他们一年级的时候，最开始的那个板报。
在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西西和向远借着邵柏的身份，偷偷潜入了学校。
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班里，看着后面的黑板，回忆着当年的那幅画。
西西问向远，“你还记得那幅画是什么样的吗？”
那毕竟不是向远的创意，虽然他参与了，但他记不清那么多细节，只记得……
“上面画着咱们班所有人的手，还有两个字，起航。”
西西点点头，“是啊，扬帆起航，那是我画的第一幅黑板报，那时候我还不会画画，画得很差，只能在创意上下心思。”
向远说：“画得不差，徐老师还夸过好几次呢。”
西西问他：“徐老师看什么不夸，我唱歌她还夸好听呢，都跑调成那个样子了，也不知道哪里好听。徐老师对艺术真是一点追求都没有。”
她气鼓鼓的，语气像是抱怨，实际上却没有抱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