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向远一起学书法和画画的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大家都显得很高兴，西西也高兴，不过她心里发虚，总怕自己演技不够，不知道怎么练字比较好，最后字写得乱七八糟，浪费了家里的钱。
在现在，钱，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啊！
西西虽然总是在吃糖，但吃的也都是相对便宜的那几种，贵的她都不舍得吃。
“你放心。”向远安慰她说，“我也不会，我们一起学。”
西西故意吓唬他：“练书法很累的，你怕不怕？”
向远道：“我不怕。”
这位小朋友有着非常远大的理想，“等咱们练会了书法和画画，就一起做一本草药集，自己写字，自己画画，就叫《西西药集》，好不好？”
西西捧着脸，“不好，听起来就不专业。”
草药集什么的，那都是后话了。
现在两个人凑在一起聊聊天，在向远的吹捧下，西西感觉心里的忐忑少了许多。
向远再三跟她保证，她肯定能学会，而且还能学得特别好。西西不知道向远从哪来的自信心，对她的滤镜得有十米厚。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坚定的自信心感染到了西西，她觉得她行了！
不行也得行！
……
第一节课，定在周六的上午。
早上七点半，西西准时到了向远家。
早上八点，书法老师出现在向远家的书房。
一脸拘谨的老师和两脸拘谨的两个学生，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年轻的书法老师推了推眼镜，羞涩一笑，“你们好呀。”
西西被她带的，也想抬头推推眼镜，手抬到一半想起自己现在不戴眼镜了，便把手缩了回去。
老师紧张了，她反而就镇定了。
西西和向远一起道：“老师好。”
这个老师和西西之前见过的，或者是听说过的书法老师都不太一样。
她看起来，不大镇定。
这位灵秀又漂亮的姐姐，实在是太容易脸红了，整个人羞羞怯怯，搞得西西总是忍不住想调戏她，想看她脸颊红红的样子。
忍住，忍住！
她跟自己说。
你现在还是个五岁小孩，你不能这样！
向家的书房里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这些东西，还给西西和向远准备了小孩子专用的毛笔，笔杆上刻着挺拔的翠竹和娇艳的芙蓉。
西西把毛笔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还能闻到木材的清香。
书法老师自我介绍道：“我姓秦，叫秦明悦，明日复明日的明，闻风坐相悦的悦。”
好有文化的自我介绍。
但是“闻风坐相悦”是哪首诗里的了？
西西问向远，向远轻声告诉她，“是《感遇十二首》里面的第一首。”
西西：“啊，想起来了。”
秦老师权当没看见这两个小朋友私底下的动作，她站在书桌前，问道：“向远学过一点书法，西西一点基础都没有，是吗？”
西西点点头，“是。”
秦老师来之前就做过工作，了解了他们俩的基础，刚才的问话也不是为了问到什么信息，不过是为了和他们俩聊聊天，拉近距离罢了。
她说：“那好，那你们俩就一起从头开始练习，好吗？向远也好巩固一下基础。”
向远欣然同意，“好。”
听老师的安排，就对了。
为了震慑住学生，在正式上课前，老师总是要露一手的。
秦明悦泼墨挥毫，写下“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她练的竟然是瘦金体。
和她整个人的形象搭，也不搭。
俗话说，字如其人，西西顿时就感觉这位漂亮的秦老师，她的真实性格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
秦明悦问话也不按常理出牌，一般老师这个时候，该问学生知不知道纸上这四个字的意思了，秦明悦却不，她问她的两个学生，“这字，好看吗？”
向远诚恳赞扬，“好看。”
西西竖起大拇指，“贼好看。”
秦明悦道：“只要好好练习，你们以后能写得比这个还好看。”
秦明悦先拿来一方砚台，一块墨，“第一节课，先不急着教你们两个练字，我们来聊聊书法吧，顺便教你们怎么磨墨。”
秦明悦给他们俩讲书法的历史，起源，说得老远老远。
秦明悦：“你们俩，知道甲骨文吗？”
西西：“知道。”
向远：“可入药。”
秦明悦：“……”
她说：“你们说的都对，不过向远说的这个，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范围内。”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气定神闲地磨着墨，墨汁一点点在水中化开，从一片黑色中，融入到另一片黑色中。
西西之前，看古装剧的时候，偶尔就会想，砚台都这么黑，该不会是让墨染的吧。
现在看来，应该不怪墨，是砚台天生就黑。
秦明悦慢慢讲到了瘦金体，她说：“其实，这样的书法，很好欣赏对吧？”
西西应了一声，“好看。”
哪怕她用现代人的目光来看，“也觉得好看。”
秦明悦道：“其实我不止会这一种，不过我最喜欢瘦金，咱们呢，会先从楷书练起，学完楷书，你们可以练行书草书，或者是任何你们喜欢的字体，每个都很好看。”
西西问了个问题，“老师，你练了多久书法啊？”
秦明悦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丝怀念，“记不清了，但应该是比你还小的时候，那时候条件不好，断断续续练了好多年，才练成现在这样。”
她笑道：“你们现在的条件比老师那时候好，所以不用练那么久了，不过还是要专心练，知道吗？写字未必看天赋，但一定看努力。”
最后一句话振聋发聩，西西表示自己受教了。
另外，还有个问题。
“老师，我们的国画课，也是你教吗？”
“嗯，国画课也是我来上，不过最近不会开始，等你们练字练出一点模样的时候，我才会带你们学画画。”
“为什么，怕我们哪个都练不明白吗？”
“是，也不是，其实画画和写字是相辅相成的，都要那一抹神韵在，所以当你掌握了一点写字的门道时，没准就能在画上有自己的想法了。当然，如果那时候实在不愿意写字，转投画画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