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诗被白三七眼里温柔的笑意镇住,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完全失去了身体的行动权。
“你怎么了?”白三七看她不对劲,关心的走上前查看她的状况。
李诗诗如梦惊醒,瞬间恢复了神志,看着白三七清丽绝尘的脸,眼里是满满的关心神色,刚刚诡异的那一副样子依然没有,她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白三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回到床上守着奇昊。
李诗诗出了房门,她爹娘的门还没有打开,一个想法涌进脑海,她装作随意懒散的样子走出了家门,直到背上盯着她的视线没有了,她从另一条小路,匍匐在雪地里,悄悄溜到她爹娘房间的后面,躲在墙角听他们说话。
“村长,这样能行吗?这种蛊虫不是会让人变得木讷呆滞吗,万一被乌日林的那一伙人发现了,后果可不是我们能承受的。”李桂芳说道。
“不会,这个蛊虫只会让她呆傻一天,只要熬过送她去乌日林的那一段路就好了。”村长道。
“那又有什么用呢,她到了乌日林,要是真让那位喜欢上了,还不是一句枕头风的功夫,就能让我们所有人陪葬?”
“对啊,她还有一个弟弟呢,她弟弟总不能让我们家养吧,一副看上去活不了多久的样子,我可不愿意,我家妮子还没出嫁呢,万一传出什么不好听的风声,这是谁的责任不说,影响的可是一辈子。”李桂芳皱着眉,越想越觉得不行。
村长一双苍老的眼睛像古井一样,偶尔飘零的落叶才能好让他的眼睛浮动一点涟漪,他道,“那位可不是能吹得起枕头风的人,送到乌日林后,她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前几年我跟着其他村的去了一次,到了断魂桥,要喝了忘魂水才能进去,那忘魂药听说是奈何桥下水制成,能够让人忘却几世的记忆,让她如同新生一般。我们只要确保她进去那个地方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归我们管。”
这话一出,大家脸上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对乌日林的惧怕又增加了一份。
窗外的李诗诗捂住了嘴,按照原路返回,她离的远了,才敢大声大声的喘气。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送人去乌日林?
乌日林奇鸟异兽遍地走,大多有毒又凶残,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平时也不会伤人。
李诗诗拂掉脸上沾着的雪水,眉目严肃,脑海中回荡着刚刚听到的话。
她攥紧拳头,转身朝着家里跑去,跑到一半,她又停下来。
不行,她现在带白三七走肯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还会伤了爹娘的心。
既然是李家村的事,为什么要扯上别人,她又没说不愿意。
是夜,吃完晚饭,李诗诗看着白三七回屋了,立马拽着她爹娘进到房间里锁好门。
李桂芳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家眉目严肃的女儿,走上去围着她道,“怎么了这是?你又出去做什么错事了,别怕啊,没啥大不了的,天大的事有娘给你兜着!”
“哎呀!”李诗诗烦躁的绕开她娘,跑到桌上倒了一大杯水喝,喝完她平复好心情怒气冲冲的道,“你们想让白三七替我去那什么乌日林,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关她什么事啊,你们为什么要把她扯进来?不是你从小教我的吗,做人要善良,我可以每天混日子,插科打诨,但是不能变成恶人,你们让白三七替我去送死,不就是把我变成恶人吗?”
一席话下来,李春急的流汗,立刻去门边透过缝隙看,再三确定院子里没有人后,他怒气冲冲的返回到李诗诗的面前,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恶人?好人?生在这乌日林边上的从来只有披着人皮的恶鬼,哪个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是忘了你的姐姐吗,你要是去了,就跟你姐一个下场。你要当好人,好啊!你倒是去外面看看,你的那些叔叔婶婶哪个不是怕的要死,拼了命的推你上去,你跟我说当好人,那谁来帮我们?那姑娘一看就是生在富贵之家,她前半辈子享的福就够我够你一辈子的了,叫她救一下我们怎么了,我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李春冲到主卧,拿起针线篮里的剪刀,李桂芳立马吓的一把跑去攥住他的手。
李诗诗瞪大眼睛,大喊了一句,“爹!”
“老不死的!你死了叫我怎么活啊!”李桂芳不停的哭,脸上一片泪光。
李诗诗难过的低下了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家里就变成这样了。
“爹不是逼你,爹只是——不想看着你去活送死,爹现在还能梦到你大姐,她每天都来我面前跪着哭,问我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要让她替全村人去死……”
年过半百的男人这一刻是真的显老了,先前透出的尖酸刻薄的假面一夕之前废碎,他抬手捂住眼睛,不让屋里两个需要他支撑的女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爹……”李诗诗也哭了,双眼通红的看着他。
“爹,我都听你的,你不要死……”
最后,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白三七依旧在床边守着奇昊,莫名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十分不安的情绪,她捂住心口,努力压抑下去,摇摇头告诉自己没事。
“白三七……是我。”
门外传来李诗诗的声音,白三七疑惑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去开门。
放在平日里,李诗诗可不会敲门,更不会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从来都是阴阳怪气的嘲讽她。
她猜想或许今天李诗诗和她爹娘吵架了,今日吃饭的时候,总觉得他们几人心情都不太好的样子,气氛一直很沉默。
她笑意盈盈,打开。房门主动说话,“诗诗,怎么啦?”
面前开门的女子带着盈盈的笑意,纯净好看的眼眸,眉如远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