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被美色耽搁了,完全忘记了这间风月作坊里,还窝着一只鸭。
包间内,四面挂着轻纱薄账,角落各摆一盏琉璃梨花灯,金丝楠木地板上有几扇蒲团,蒲团前的小案上,或摆着美酒佳肴或放着丝竹管弦。
只见孟卜离左腿上坐着一个,正温柔的给她喂葡萄,右手边搂着一个给她捏肩肩,旁边还环绕了好几个小倌,有的摇扇有的奏乐,竞相献媚,殷勤的伺候着。
此时的孟卜离俨然就是一只女版董卓。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童童,为什么只让他喂不让我喂,我的葡萄才是最甜的~”
嗷~我的绿茶小心肝,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快让姐姐疼一个!木哇~
“姐姐,看你长得跟人间的女子不太相像,你...该不会是那天上的仙女?”
嗷~你这张小嘴也太会说话了,快到姐姐怀里来!木哇~
“姐姐,我给你唱首歌吧~”
洋洋盈耳,余音绕梁,好听!有赏~
“姐姐,我给你跳段舞吧~”
妖而不娘,张弛有度,养眼!有赏~
“姐姐,我给你抚琴一曲...”
有颜有艺,娓娓动听,优雅!赏赏赏~
“雨露均沾,都有都有!”
孟卜离大把掏着银子往奶狗们身上甩,乐不可支,极度膨胀。
你说说,你说说,这谁顶得住!!
看着他们如此尽心尽力、变着花样的讨自己欢心,自己岂能让他们失望?
姐可不是渣,只是心怀天下,想给每个失足男孩一个家!
孟卜离是左搂右抱,体验着帝王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感受。
这,才是人间值得啊!这,才是萧姐的快乐啊!
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她手里的银子......
所以集美们!
想要感受男妾成群的快乐吗?
想要一堆小奶狗小狼狗围着你争风吃醋吗?
赶紧行动起来,用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把自己变成富婆吧!!
什么?鸭子精?没印象,不认识,木见过~
孟卜离正美的飘飘欲坠,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训斥声。
隔壁走廊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出“强抢民男”的大戏。
“老娘我连点了你三周,钱没少花,让你亲个嘴你都不愿意,要你何用!”
一个体态肥胖身形魁梧的中年大婶,气急败坏的指着一个蓝衣小生骂道,一头金玉发饰晃的叮当作响。
这个小生刚被打了一巴掌,半边脸上指印清晰,他靠墙,半躺在地上。
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他苍白的脸,他体型有些瘦弱,看起来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跑似得。
他依旧低着头,却非常倔强的说:“我说过了,我只陪酒,不陪睡。”
“哎哟,看来还是我庞夫人出价不够呀。”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银票,啪的一下狠狠的甩到男子头上:“够不够!”
男子冷哼一声,看也不看。
大婶又扔了一沓:“够不够?”
男子不语,他满脸不服气,那感觉,像只关在笼子的雀儿,想飞走却无计可施。
大婶拍了拍手,身后两个丫鬟将随身带的珠宝箱打开,露出里面叠的满满的首饰珠宝。
大婶满脸的鄙夷,威逼利诱道:“只要你肯好好服侍我一周,这些都归你了!老娘早就查过你了,知道你家里还有个不上道的弟弟,在外面欠了很多钱,你要是不想让他也步你后尘,最好识相点!”
男子咬了咬牙,眼光里有受辱的不甘。
他多想站起来,狠狠的把钱砸会去,但远处站着几个手持棍棒的巡逻杂役,他不敢。
谁让他出身贫寒呢?命途多舛,只能沦为有钱人的玩物。
他叫北灵之。
原本是一介书生,无奈家中贫寒,父母含辛茹苦起早贪黑,落了一身病都不敢去看医,而且他有个赌鬼弟弟,借了很多外债。
身为兄长的他不忍心看父母每日以泪洗面,也不愿看弟弟自甘堕落,他必须肩负起养家的责任!
于是他拜别家人,独自来到南安城打工,结果不知江湖险恶,不幸被歹人看中了这一副好皮囊,骗着签了卖身契,被困在了这烟花之地。
他精通音律,抚的一手好琴曲,且看不惯其他小倌的那套阿谀谄媚,更不愿身子受不洁之人染指。
不合群,再加上脾气古怪,这里的小倌们都排挤打压他,所以陪客时,他的顺位往往在最后面,因此点他的客人寥寥无几。赏金微薄,虽也能养二老生活,但偿还债务远远不够。
这位庞夫人,是店里的老主顾了,挥金如土,是远近闻名的富婆。
庞家几代从商,家境殷实,她的夫君是个小小的上门女婿,没什么话语权,因此对她往来风月作坊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日,北灵之在厢房弹琴,这庞大婶闻声而来,见其清新脱俗,自是青睐有加。明里暗里,在北灵之身上花了不少功夫,银子自然是没少送,还经常来嘘寒问暖,甚至还给北灵之的父母置办了新家当。因为她的照顾,平时欺负北灵之的小倌们都变老实多了。
刚开始,北灵之还真以为碰上了好心肠的活菩萨,于是抛开顾忌,陪她吃茶喝酒,结果没过两天这庞夫人便原形毕露,各种暗示自己陪她共度良宵。
今日更是猖狂,当着众人的面让自己难堪,还拿银票来羞辱自己,就差让人把他扒光吊在门口了。
“老娘对你费尽心思,就换你一句卖艺不卖身?给你脸了?知道我庞家在南安城的地位吗?”
啪,庞夫人抬手就又是一巴掌。
周围逐渐聚了许多看热闹的客人和小倌。
有些人幸灾乐祸:“没了庞夫人,他北灵之就是个屁!”
还有人趁乱拱火:“庞夫人,咱不受那气,把他那小白脸划烂!”
挨巴掌,又被人围观,北灵之脸上火辣辣的,他很羞愧,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里本就是没有尊严的地方,他告诉自己,应该习惯。
他若是死了,那病重的二老谁来照顾,弟弟难当大用,总不能让他也走上自己的老路,那他们北家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为了家人他只能苟且偷生忍辱负重,只要过了这段时间,等他把钱筹齐,寄回老家,他便可以解脱了。
于是,他刻意学着那些小倌的模样,讨好道:“庞夫人,我...我敬你一杯。”
庞夫人见他知了趣,也不再为难,一扫满面的阴戾,一双油腻的手将他牢牢搂住,抖着满身的肥膘,往二楼的鸳鸯包间走去...
【作者题外话】:姐姐,饿饿,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