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成都,花团锦簇,百姓都沉浸在征服江东,收服淮南的喜悦之中。
但满朝文武却忧心忡忡,曹丕篡位后,他们与关羽、张飞、诸葛亮等联名上书,请汉中王继位,延续汉祚,但被刘备拒绝。
刘禅到成都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亲自主持扩建工坊,增加各种器具材料的研发投入,科技才是硬实力。
黄月英已经把连弩改进到一次十发,另外还有马鞍、马蹄铁、纸币等各种改革,说实话有时候比忙着准备登基事务的诸葛亮还忙。
这次趁着东征凯旋而归,诸葛亮又率领群臣劝进,没想到刘备还是坚执不从,只好请刘禅出面,让他带头劝谏刘备。
记忆中刘备登基是诸葛亮装病,君臣二人演了一出戏才勉强接受,现在却想起自己这个世子,说明江东之行的表现真正得到孔明的认可。
“唉,父王这是吃了不懂矛盾论的亏啊!”
原本刘禅不想参与此事,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没有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不管你刘备是真的不想做篡位之人,还是故意演戏,这未免太过了。
如今江东已灭,只剩下魏蜀两国,曹丕建立魏国,你以匡扶汉室为民,却不扛大汉这杆旗,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大家凭什么跟着你混?
说实话,这么做简单来说就是太矫情,让人看着生气。
诸葛亮闻言一怔:“何为矛盾论?”
“这个……”刘禅挠挠头:“其实矛盾即阴阳,一阴一阳之谓道,矛盾为对立统一,矛盾主次转化如阴阳消长。矛盾解决需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正如阴阳转化需天、地时机等……”
刘禅自己的政治也才考个四五十分,哪里解释得清楚,看诸葛亮若有所思,直接说道:
“总之,当务之急乃是延续汉祚,扛起炎汉这杆大旗,与曹魏相争,其余皆为次要矛盾。”
“宇宙转换,阴阳相推、此消彼长……对立统一——”
刘禅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却让诸葛亮心中若有所动,他少年时曾在武当山求学三年,对易经太极颇有心得,此时只觉得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一丝光亮一般。
看来还是法孝直教导有方啊!
以为这是法正用鬼谷之术让刘禅悟道,诸葛亮心中感慨,很快收敛心神,笑道:“世子言之有理,眼下的主要矛盾便是劝陛下登基,不知阿斗可有对策?”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就不必讲什么仁义礼节,不要管什么他人议论!”
刘禅将手向前一挥:“本世子就一个字:上!”
刘备比起刘邦,就差在了杀伐果断,太过注重仁义名声,错失了多少机会。
从让徐州到接荆州都是如此,尤其荆州时候如果大大方方接了刘表的盘,也不至于把三国的时间线拖得那么靠后。
如果换做刘邦,他还在纠结打不打刘璋的时候,刘邦或许已经平定西川,准备北伐了。
这或许也和性格有关,就像玩游戏,有的人喜欢前期发育,最后一波平推,有的人喜欢以战养战,到处吞食敌人。
刘邦从烧栈道到还定三秦,杀进中原历时不到一年,把项羽直接打蒙了。
现在刘备的实力固然不可与刘邦相提并论,曹魏也更比项羽内部团结,但也不该在全民北伐,士气正盛的时候扭扭捏捏。
早定正朔,安排好文武百官,大家各司其职,齐心协力兴汉不好吗?
诸葛亮看刘禅神态,叮嘱道:“世子,朝堂可不比在军营中,不可儿戏。”
“不是说好了回成都,我便做纨绔吗?”
刘禅却笑道:“先生也知道那些改革可能伤筋动骨,我正愁不知从何处下手,这也是个契机。”
回成都的这一路,刘禅和诸葛亮、法正等人详细讨论过改革之事,尤其在经济和科技方面,诸葛亮自比管仲,又善于改进器械,对刘禅的想法极为赞同,但也知道其中的重重阻力。
法正便建议刘禅干脆继续保持纨绔,由孔明来兜底,加上刘备现在就这一个儿子,还怕他废了世子之位不成?
但真到这一步,诸葛亮还是犹豫了:“阿斗,若平日嬉闹也还罢了,但值此登基改元之日,众人一言一行,举止论调都会被记录史册,稍有不慎,可能贻笑大方啊!”
“区区虚名算得了什么?”刘禅却毫不在乎:慨然道:“克复中原、安定西域、征服南海,我们兴汉任重道远,没有时间在这些虚礼缛节上折腾了,时不我待啊!”
刘禅明白诸葛亮的苦心,不想让自己被后人诟病,但刘禅却无所谓,自古成王败寇,如果真成为千古一帝,自有大儒为我辨经。
曹操杀人如麻,屠城吃人肉,两次到处挖人祖坟,后世不还照样有那么多追随者?
刘备做得再好,在某些人眼里,一样是伪君子。
这和打游戏也是一样的道理,同样的一套操作,成功了就是高手,失败了就是小丑。
正所谓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全看结果。
“世子有此宏志,亮必当竭力相辅!”
见刘禅为了大汉连名声都不在乎,诸葛亮大受感动,躬身施礼。
次日一早,众文武再次上朝,大家还是在讨论劝进之事,却见刘禅一身深紫色华服走来,身后跟着诸葛亮和赵云,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刘禅虽被封为王世子,但从未参与过朝政,而且平日只知玩乐,这次更是不知天高地厚跑去荆州,险些误了国家大事,他来做什么?
但大家也知道必定与劝进有关,暗自猜测阿斗今日在朝堂上会起到什么作用。
正思索之时,朝钟响起,刘备从后堂走出来,神情凝重,带着几分疲惫,看出来他也为此事纠结。
众文武皆拜伏于堂下,刘禅站在文官之首,躬身施礼,刘备这时候才发现了他,疑惑道:“阿斗,你怎会来此?”
“陛下!”刘禅举止肃穆,拱手朗声道:“朝堂之上请称职务!”
“混……咳咳!”刘备脸色微变,轻咳一声沉声道:“世子,朝堂之上,不可胡言,还不退下?”
刘禅反而走到台阶之下,大声道:“请陛下称我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