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冥主挥手将一面影像丰富的琉璃镜拂袖熄灭。
“现在放心了吧,没有你的干涉,她比你想象的要更有主见,更勇敢。”冥收起琉璃镜,看着对面的人说道。
司南眸色一沉,却是没有接冥主的话,反而抛下一个冷硬问题,“荣乌为什么会在,你安排的?”
冥主一愣,理了理袖子,端起面前的杯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司南,“怎么,吃醋了,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个影子的?”
司南自是不会承认那分莫名其妙的酸腐味是出于自己,“此人法力不济,争强好胜,爱出风头,会坏事!”
对于荣乌,司南是一百个不喜欢。
“在堂堂魔尊面前,地仙狐族当然算不得什么,但若论狡猾多智,狐族甘认第二,人族不敢称第一。”冥主淡定自若的说。
司南冷哼,“果然是你安排的。”
“顺势而为。”冥主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司南各酙了一杯,“司南,那半魂有线索了。”
“快说。”司南转头眸光犀利的看着他。
冥主却又是摇头,“我于轮回台观摩无数次,终于探得宁音半魂气息,气息散的极开,也极微弱,猜得没错的话,应是融于六界罡气之中了。你知道,魅,本就由六界罡气中的纯善灵气所结,这也是我们一直找不到半魂下落的原因。但现在因为宁音的入世,那些飘散在各处的灵气受到了牵引,从而被轮回台捕捉到。”
“所以与狐族有何干系?”司南冷冷的问。
冥主颇为无奈的耸了耸眉头,“还记得你和宁音有个儿子吗?”
“……”司南眉心一蹙,想起那只追着他喊爹爹的粘人的小狐狸,冷淡的说:“盛誉不曾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冥主晦谟如深的看着他,却也没有深究他这句话,而是淡淡的说:“他是狐族,有他牵线搭桥,地仙一族可为宁音助力,亦会阻止荣乌对宁音的非份之想。”
司南老脸微微的不自在,“他有无非分之想,与我何干?”
“对,无关,反正也不是你本尊喜欢宁音,一切都是那个影子盛誉自作多情。”这话只要不傻就能听出嘲讽之意。
司南冷着脸下逐客令:“茶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小气!”冥主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身影消失在屋子里。
狐族?
司南略作沉吟,唤来了地仙狐族族长。
询问有关荣乌的身世,族长知无不言,坦诚告知地仙狐族五百年前先后出生了三个天资聪慧的小狐,便是荣乌、绯丹,以及银飞。
三狐毛色分别为纯正的黑、红、白,修习术法也就分为土、火、水,但在三百年前,银飞出了意外,死于非命,再之后就没有银飞的消息。
但在数月前,绯丹曾说找到了银飞,就是跟在宁音身边的那只。
“如何确定,就是他?”司南面色有凝凝重。
“银飞耳边有一小缕红毛,与雪女身边的那只一模一样,错不了。”族长和绯丹他们一样肯定。
司南根据盛誉的记忆,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小狐狸本是人,就是人类少女颜宁音怀胎十月生的,只是她因何怀孕,查遍轮回台也未找到。
而她本人也对此完全没有记忆。
司南想到这些,有些困惑。
“知道了,下去吧。”司南挥退狐族族长,心里面则跟油煎一样难受。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纠结小狐狸的身世,为何要纠结宁音是否真的另有夫君。
难道……
不可能,吾乃魔尊又怎会动那不入流的情爱心思。
司南虎着脸,不再理会脑子里纷杂的情绪。
人界北荒。
宁音站在高处,看着人群一点点的靠近,终于在到达约定时间之时,有六成人马爬上高地,两成累倒在来路上,还有两成放弃。
“很好,你们的体能免强达到我的要求。暂入我宁家军,至于那些累趴下的就先在军中做后备,干些洒扫的粗活。”宁音说完,“原地休整半日,再随我前往宁家村。”
宁家村?
宁音放弃了现成的军营,带着军中所有物资回到宁家村。
至于那些放弃追随她的,宁音则留了些食物给他们,让他们自行离去。
许是看到了希望,又或是被激发了潜能,一行人的脚程倒是挺快的,只用了一日便回到了位于大山之中的宁家村。
荣乌看着延绵起伏的被大雪覆盖的群山,眉头紧紧的皱起。
“此处交通闭塞,气侯寒冷,为何选择此处作为据点?”荣乌很是不解。
宁音高深莫测的笑一笑,并没有回答他。
荣乌看了看四周,又说:“若是追兵围堵,我们就会成为瓮中之鳖,嗯,得派人守住那个谷口,以防被包围了。”
“兵法学得不错,那就麻烦荣仙人带一队人马去守着吧。”宁音理所当然的语气。
荣乌倒是乐意听从她的安排,却突地想逗一逗她,隧说:“人族的事人族自己解决,我的护送任务已经完成,该当离去了!”
说罢,还真施施然的转身。
宁音尚未反应过来,脖子忽地一痒,肩上的小狐狸蹭地就蹿出去,一把薅住荣乌的头,呜呜咽叫着:“说好了和娘亲一起对付地煞,你敢跑,小爷拔光你的狐狸毛!”
宁音傻眼,“喂,小狐狸,有话好好说,大冷天的拔光了毛可冻不住啊。”
小狐狸扯得更狠,“哼,某些人皮都不要,毛有何用?”
荣乌哭笑不得,“好好好,我错了,银飞,我去过谷口守着便是,你可别再薅了。”
“这还差不多!”小狐狸松开荣乌,又眦着牙作了个凶狠的表情,这才志得意满的回到宁音肩上。
荣乌一个地仙,在人界,其能耐也担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故而也懒得去叫人,只身来到了谷口,寻着个避风之处坐下守着。
“你们把带来军帐支起来,粮草放好。”宁音布署一番,便扭头往自家走去。
却是没走出几步,便见个小人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