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感到担心的还有颜氏,她看到每天都销售一空的货架,就眉头紧紧的蹙起。
“音儿,我们仓库里的货,能充公的就充公了,留下的本就是些不值钱又占地方的小玩意,你再这样一个卖法,会不会……”颜氏实在是担心,忍不住对宁音说道。
宁音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只和声细语的问:“娘,你可曾听过一个故事?”
“你这孩子,娘跟你说正事呢。”颜氏舍不得生女儿的气,只微微的撅了下嘴。
“话说,有那么一个铺子,里卖放满了大米呀,绸布呀,还有笤帚木盆,花生瓜子,反正人们生活中必须却又不值钱的小玩意,铺子里都有。
只是这顾客总是不上门,老板就很着急。掌柜的呢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说,老板呀,小的觉得这冰粉做起来不要什么本钱呀,而且每天卖不完还得倒掉,不如我们以后冰粉就不要钱了。
老板生气呀,抬脚就要踹掌柜,掌柜的说,我给你打赌,免费赠送三天冰粉,但是铺子的总收入绝对比以前多,要是不多,我就一年不要工钱。
老板心想,这三天的冰粉比起掌柜的一年工钱肯定要少的多呀,于是乎就同意了。”
宁音说的绘声绘色,颜氏心里虽有些羞急,但也不忍心破坏女儿的好心情,耐着性子听下去。
“第一天,掌柜的做了满满几大桶的冰粉放在铺子门口,用硝石冰镇着,大热天里呀,人们打那门前过,感受着冰粉带来的丝丝凉意,都忍不住的露出渴望的目光。
但是普通人家能吃个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舍得再花钱吃冰粉,所以也只是看看,但是掌柜的将免费赠冰粉的牌子往外一挂。
立即引得所有人停下脚步,掌柜的拿着铜锣一边敲一边吆喝,‘送冰粉呀,送冰粉,只要在店里买任何东西都送冰粉!每人一碗,送完为止!
路人们就高兴了,随便买样东西就可以有冰粉送,这大好事谁不想占啊。于是路人们都挨个跑进铺子里,您想这铺子里卖的都是人们日常生活必需的,即使今天用不着,明天也能用着。于是,他们为了得到那碗免费的冰粉,都买了东西。
哎,这在铺子里转着转着呀,又发现,家里能用上的还不少。这口袋里钱少的呀可能就买一样,那富些的就尽着可用的买。一天下来,老板是收钱收的手软。”
颜氏不愧是商门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这叫抛饵钓鱼!”
“没错,给顾客一些实实在在的优惠,得到顾客更多的信任。”宁音看到颜氏终于理解了,也开心的笑起来。
颜氏握住宁音的手,感慨万千的说:“音儿,娘没用,活了大辈子,半点经商之能都没有学到,没想到你这么有天分,颜家交到你手里,娘到地下见了你祖父母也能安恼。”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娘亲不会经商,但是有一双巧手啊,不如给铺子写些招牌,再绣些徽标吧。原先的招牌和徽标都被官差弄坏了。
“嗯,好!”颜氏原本觉得自己无能,非常伤心,这会知道还能做些有用的事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
宁音转了转眸,看着铺子里忙忙碌碌的画舫姑娘们,眸光一亮又说:“还有件顶顶重要的事,这些姑娘个个出类拔萃,又到了婚配的年纪,娘,你可得好好物色。哎呀,只怕安阳城没那么多优秀后生呀,娘,会不会把你累坏了呀……”
“好你个宁音,竟拿我们打趣,颜夫人,我看你头个要操办的就是小宁音和准姑爷的婚事。”附近听到母女谈话的姑娘,笑呵呵的扬声说道。
“是呀,颜夫人,我们也想喝喜酒呢。”其他的姑娘伙计也乐呵呵的附和起来,倒是闹了宁音一个大红脸。
“用不着,婚礼不过是个劳命伤财的形式。”宁音不满的拒绝。
颜氏却连连点头,“嗯,是要操办起来,虽然有婚书,但没有婚礼在外人看来就不是夫妻。”
她最在意的只有女儿,也就无心铺子里的营生,领了小才春草去筹办婚礼的事了。
“娘,真的不用!”宁音傻眼,想拉住她。
但颜氏只当她小姑娘害羞,回眸笑道:“保管不铺张浪费,也不用你花力气。”
小才适时举了举胳膊,“祖母,小才有的是力气!”
“春草也有!”春草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补一句。
“我们都的是力气,小宁音就等着当新娘子!”姑娘们哄堂大笑。
宁音羞愤的跺脚,“你们有力气,你们嫁吧!”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铺子。
青瞑公子师出名门,身份显赫,自身也是出类拔萃,从来都是师兄弟们敬仰的存在。初出师门来到凡尘,也是九五至尊的座上宾。
没有想到,却栽在几个小小的地方官手里。
他心里那个气闷呀,恨不得立即回京求道圣旨废了那些狗官,但是皇帝的魅灵元丹还没有下落,他无法回京复命。
青瞑公子苦思无果,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
江宁悦坐在房内,靠着窗看着外面不时来回走动的青瞑公子,眸光不自觉的痴迷起来。
她已经打听过了,这位青瞑公子年方二十,虽然年轻,但是天资聪慧,是玄门十二白袍仙使的关门弟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任雪影宗的宗主。
如今她成了顾家千金,虽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但是和顾林修的缘份是彻底断了。
而她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得尽快物色新的夫婿人选。
眼前的青瞑公子,便是绝佳的。
“叶儿,去把井里镇着的莲子羹盛一碗来。”
江宁悦站起来,身姿抚了抚轻薄的裙摆,端着青玉碗装着的莲子羹款款的走向青瞑公子。
美人身姿绰约,一双纤白的素手轻托着通透清翠的玉碗,款款而来,真真是美若天仙。
“青瞑公子,吃碗冰镇莲子解解暑吧。”就连声音都婉转动听,空灵的好似出谷黄鹂。
江宁悦做出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也曾让安阳城中的青年才俊一见倾心的动人姿态来到青瞑公子面前。
青瞑公子却视若无物,径自从她的身边经过。
“公子!”江宁悦耐着性子又唤一声。
她以为青瞑公子是害羞了,毕竟这么多天,他天天都在自己的院前徘徊。肯定早就对自己倾心,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走到他面前,又面嬾的不知所措了。
自认深谙男子情怀的江宁悦低眉细语,又唤一声,“公子……啊……”
啪,哐当……
青瞑公子突地转身,一胳膊撞在她托碗的手上,整碗的莲子羹顿时脱手飞出,好巧不巧,倒扣在她刚梳好的单螺髻上。
浓稠的莲子羹顺着发丝淌下来,流的满头满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