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后几步，雄赳赳气昂昂，两手插着腰，怒视着城墙，“你们这些怨恶之力，小爷一定会灭了你们！”
绯丹看着他孩子气的逞强，无奈的摇摇头，“破晓时分，是瑞气强盛之时，我们到那时再进去吧。”
小才一扬脖子，不甘示弱，“我当然知道，我不就是在这日出！”
绯丹懒得和他计较，又传授了他一些吐纳日出精气的心法。
夜幕终于撤退，天边终于出现了一丝鱼肚白。
绯丹倏地起身，素手翻飞，朝着天空结印施法，一缕缕金光便随着她的指引来到城墙处，织起一条淡淡的光带。那光带照射在城墙上，所照之处，狰狞的怨魂立即像被灼伤了一样往旁边躲。
“走！”绯丹拉起小才，飞身而起踩着这些光影跃入城中。
天色将明，城中的百姓还陷在睡梦之中。
绯丹变了身常人的装束，牵着小才来到一座废弃的宅院的屋顶上。
她站在高处，认真的打量人类的城镇。
整齐的房屋，平整的路面，枝繁叶茂的树木，阳光一点点的照进来，照得整个城市散发出柔和美好的光晕。
“难怪荣乌总想着离开圣域，原来人界这样美！”绯丹由衷的赞叹。
小才撑着下巴看着久违的宁静的人族风光，亦是感慨万千，“可不是嘛，想当年我们一家在江州城多幸福呀，吃不完的糕点，还有爹爹娘亲和祖母的陪伴。唉，可惜啊，该死的地煞！”
“小才，你一直说爹爹，司南大人真是你爹爹吗？”绯丹其实也知道些关于盛誉的事。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将那个宠妻爱子的人族盛誉，和冷面无情的司南大人联系在一起。
“当然是，虽然爹爹觉得人界的爹爹只是他的影子，与他本人没有关系，但是我觉得他就是爹爹。”小才万分肯定的说。
绯丹若有所思，“小才，不是我要打击你，人生那短短的二十年，对于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司南大人来说，可能真的算不得什么。待你也活个几百上千年，你可能会觉得眼下的一切也不过是漫长仙生里的一点趣事。”
她说这话原本是觉得司南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在乎宁音和小才。
小才却猛地转头，看着绯丹不服气的说：“所以，这就是神仙不管人族几乎灭绝的原因吗？因为人命那么的卑微，不足以让他们浪费精力。”
绯丹一下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愣怔着答不上话来。
“神仙能耐大又怎么样，还不是那么的冷漠。对我娘亲，对人族，都是冷血无情。”小才想起在诛仙台上看到的事，气呼呼的说。
绯丹知他受了大委屈，揉揉他的脑袋，“谁说神仙冷漠，我也是仙啊，地仙也是仙。”
“嗯，绯丹姐姐是最好的。”小才眯起眼睛。
天已大亮，城中的人都起来忙碌。
小才指着身后废弃的宅子说：“大将军府离这里不远，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吧，随时可以观察到那边的动静。”
“嗯！”绯丹无所谓住哪里。
二人飞身下了屋顶，在宅子里转了转。
“奇怪，这么大的宅子怎么没人住，虽然说城里大部分都是行尸走肉，但是也都像人一样规律的生活，按理，这么大的宅子应该也会安排进人住呀。”绯丹走了几圈，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小才闻言也拧起眉头，想了一会说：“是哦，为什么会没人住。煞气不住的房子，是不利于煞气吧。”
绯丹：“有道理，我们再仔细看看。”
两人几乎将宅子的角角落落翻了个遍，也许是他们修为不够，怎么也看不明白这座客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算了，来日方长。”两人气馁的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无奈的闭上眼睛休息。
就在他们闭眼的同时，墙根下不起眼的青苔忽地动了动，像影子一样，往墙上蔓延。
不一会墙上便长出绿色的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小才和绯丹。
小才闭着的眼睛，忽地一动，似要睁开，墙上的眼睛猛地闭上。
只是墙上的青苔来不及退去，仍旧绿油油的铺在墙上。
小才看着那堵墙，弯起胳膊肘推了推绯丹，绯丹疑惑的看他，便见他往墙上瞟了一眼。
绯丹顺着他视线望去，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片青苔虽然很青翠，但在天启城内，这样的青苔到处都是，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小才：“此处向阳土质干燥。”
绯丹不懂种植，仍是不解。
“那片青苔有问题！”小才没法，大声嚷道。
青苔听到了，嗖地从墙上消失。
“抓住他们！”这下不用小才解释，绯丹也看到了，爬起来就去追。
然而青苔一下就消失了，她便转到别处，然而整个宅子里到处都是干燥的，根本没有青苔。
绯丹怒不可遏，她堂堂地仙，对付不了地煞，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青苔妖。
绯丹铆足了力气，对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说：“不出来，不出来我就放把火烧了屋子，看你们往哪里躲。”
话没没说完，她手一伸，掌心上就升起一团明艳的火苗，再一反手就往园子里倒。
原本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忽地像长了脚一样，飞快的往旁边挪去，地上的青苔终于露出来。
“好呀，原来这院子里这么多妖怪。”绯丹也不知是气这些妖怪的隐瞒，还是气自己竟然一个都没认出来。
她气鼓鼓的，手一挥，便在植物们的逃跑路上设下火堆。
“吱吱吱，叽叽叽……”植物们到处乱蹿，枝叶缠绕，不一会便缠成一团，再逃不开。
“你先说，为什么要躲？”绯丹一脚踩住那片青苔。
青苔瑟瑟发抖，缩成极小的一块，发出“叽叽”的声音。
“说人话！”绯丹听不懂植物语言。
青苔仍是叽叽的，显然这些植物也不会说人话。
小才似乎想到什么，狐疑着问：“你，你们是鬼医谷的灵药。”
“沙沙！”树叶们连连点枝，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才喜出望外，冲着植物们问：“你们真是鬼医谷的灵药，那白藜呢，他在哪里？”
这下植物们又安静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知道白藜在哪，还是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