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顾延正查看学生们近日来所布置的课业,正看着某个学生的文章内容,上面讲到燕朝南方酿酒的方式与北方的酿酒方式不一样。
“酒”这一词,令他一时思绪飘起,想到昨日自己喝醉酒干的荒唐事,现在想来顾延觉得自己还是跳河为好,怎么就发情到周默身上,啊!不对,就算是发情你还表露出来,顾延啊顾延,你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手不知觉的捏着本子,想到不矜持就又想到了昨日还主动去蹭人鼻子,还撒娇!顾延此刻心里面觉得自己的老脸该往哪处放,昨晚自己还让周默抱他,还好周默没有生气的给他俩巴掌。
但是自己的嘴角,顾延一时间不知是懊悔还是羞愤,他觉得自己的酒醉应该迟一点醒。
底下的学生看着教授,面色阴郁变化,双眼恨不得将他手里的文章瞪出个窟窿,见此纷纷不由得在底下传纸条道:
“谁知道教授看的是那个人写的课业吗?”
“不知道啊,看本子交上去的顺序像是毛乐!”
“不管是谁的,这绝对是要手抄《道德经》一百遍的程度”
“教授这脸色是我见到第二回,这篇文的学生肯定完了”
一时间纸条上写的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的后果,那被顾延拿着本子的学生,鼓起勇气紧张的哆嗦身子站起身对顾延拱手道:“教授,这是学生的文章有何不妥还请教授指正”
一时走神被打断的顾延,压根没听到站立的学生在说些什么,出于习惯的认为这学生肯定是有问题要问,便继续看着手里的课业道:“说来听听!”说完,对这学生善意的笑了笑。
底下的学生惊叹道:“教授,难不成是已经想好怎么罚了吗?,这笑容真渗人!”
“最好不要隐瞒,还是实话为好,教授最擅长的就是辨别谎话”
“对对!”
那学生一时冷汗直冒心中思绪万千,只好硬着头皮向顾延小声嗫嚅道:“是学生不严谨,一时抄了星学馆的每日刊物用在文章里,是学生的错!”
“麻烦声音大一点,我没听清”顾延示意他说道。那学生对顾延的话又大声的字正腔圆重复了一遍。
周围一片哗然,顾延听着愣了下,将手里的文章仔细看完对他问道:“毛乐?”
“是,教授”毛乐擦着鬓角处的汗水,内心不安的应答着。
“这篇文章的视角非常独特,用星学馆的东西反证了农学技术的进步,很有想法”顾延拿着笔在这篇文章边写边对他道。
见是夸赞,对顾延拱礼道:“谢教授夸赞,是学生一时情绪激动”
说完便坐回座位,毛乐不禁长舒了口气,而自己的后背则是被刚才教授的表情着实吓了一阵冷汗出来。
顾延将文章一一看完,对底下的学生道:“学生们,明日考试便正式开始。题目是由松麓书院的山长及夫子共同出题。大家都好好准备吧!”
“是,教授”
屋外,撞钟敲了三下,顾延起身抖了抖衣袖道:“那便下课吧!”。
见顾延从学堂出来,周默便从一旁蹦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递上前道:“给,哥!”
周默怕顾延因昨晚的事尴尬,便去书院外的街市买点甜食带给他吃,顺道试探他是否记得昨日的事情。
顾延看着周默手里被糖裹着均匀质地不错的山楂,他克制的说道:“不了,我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是吗?可我听施禄说你特别爱吃甜的!”周默拉过他的手将糖葫芦放在手里,对他示意道:“哥,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顾延僵硬着吃了串上的一个山楂,对周默点头道:“好吃!”
听到顾延夸好吃,周默笑意更甚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顾延吃着糖葫芦。
顾延边吃心里则是在想,完了,阿默这么好的一个少年不会因为我醉酒做的糊涂事,就喜欢上男子了吧!这要是他姐姐知道,那还了得!赵庭右是断不会护着自己。定是站在周然然这边。
想着,一时没细嚼的山楂梗在顾延的喉咙,卡的顾延在一旁咳了半天也没刻出来。一旁看着的周默脸色一变,上前揉着他背问道:“哥,你还好吗?”
好不容易将这山楂给咳了出来,顾延哑着声音摆手道:“没事,一时没注意卡在喉咙处”,周默摸着顾延的脖子,象征性的捏了捏道:“哥,难道是你吞咽的喉咙太细?”
“可能是吧!”顾延别过头,对着别处咳嗽几下,心里想着,阿默平日都不在人多的时候叫我哥,现在还摸我脖子说我喉咙太细,难道是在调戏我?
一时还转过头,看了下周默见他眼睛清澈不带一丝戏谑,认真的等待着顾延说,这又让顾延觉得自己是不是想的过于太多。
周默见顾延转头咳嗽,摸了他脖子的手不觉间也摸着自己的脖子,心里道:“不知啃咬一番,会是什么滋味?”
见顾延转过身,周默利落的将手垂下,等着他说些什么。
“阿默,今日多注意学生的状态便可,不用陪着我”顾延说完,想拍周默肩膀的,但一想到万一是呢?就还是算了,举着手尴尬道:“手里沾了糖”,接着便朝松麓书院里夫子的办公处。
屋内的周默握着手中的玉镯,皱眉的想着顾延刚才的动作是拒绝还是避险,哥应是喜欢他的,还是说害怕?
周默不懂,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祝因子道:“明日考试,你不着急?”
“着急有何用,没听过一句话吗?大考大耍,小考便小耍!”
周默作佩服状道:“祝兄说的甚是有道理!令小的不得不佩服”
“是吗?我也觉得自己甚是聪明绝顶”祝因子把着下巴虚无的胡子道,说完自己还把自己给逗乐在一旁笑的开怀。
而这边被两串糖葫芦甜晕的顾丞相迷了路,走错方向到了一处稍偏僻的小院。想找个人问问路,见有学生趴在石桌上休息,顾延走过去对准石桌敲了敲。
被吵醒的梁泊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教授,还以为是自己偷懒被发现了,连起身对顾延解释道:“教授,学生在此背书一时困倦,便小睡了会并无偷懒”
见是梁泊,顾延坐到一旁的石凳对梁泊安抚道:“我知道,我就是没想到你会到这处学习”
“哦,学生这几日心绪不宁,便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
“课业上?可以问这里的夫子或者问我都可以”顾延对他道。
“学生就因不是课业上的问题,才没说”
“你若是不介意,不妨同我讲一讲,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顾延笑着对梁泊道。
梁泊卷着书本,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同顾延说,但想想自己周围还有哪个能解决,便对顾延讲道:
“是学生同窗祝因子的事,自他受伤后就开始莫名跟学生疏远。起初,学生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了他不开心,细细想了下自己也没找着头绪。后来学生想同他谈一谈时,他又让学生跟助教住同一房间,便没有机会同他谈”
“学生就想着,等到了松麓书院学生再问问他是为什么?他又连着这几日跟着马文他们混在一起,学生也寻不着机会同他说话”
听完梁泊这一长串,顾延对他提问道:“祝因子是有洁癖的对吧?”
“是”
“我记得他是最不喜别人碰他的,你有拍他肩膀坐他的床过吗?”
梁泊挠挠头,对顾延道:“教授,学生平日里就是跟他这么相处的,也没见过他生气”
“那他为何疏远你?”顾延很是疑惑,又对梁泊道:“或许是你没注意到的事情,而堆积在一起恰好在这段时间爆发了”
见梁泊点点头,顾延继续讲道:“我虽不知是何原因,但通过相术来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惯有动作话语发生改变,那么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人在他心中的情感发生了变化!”
听完,梁泊问道:“教授的意思是,因子是因为对我的情感发生了变化。可能这种情感是厌恶或是其他的?”
“正是如此,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改变自己的情感惯性,就如尊重夫子,若没有其他原由,你会平白的打你的夫子一顿”
梁泊叹了口气对顾延道:“可因子实在是不愿意同学生交谈”
“或是你逼的太急,等等看他理清头绪”“再有,这几日考试正好二人可以冷静一下,到时再谈谈”顾延站起身对四周打量了下,便对梁泊问道:“去墨笔院,应该往那处走?”
“教授,出了这院子您往左转直走再左走便是墨笔院”梁泊起身拱手道。
“哦,好”顾延背着手朝来时的院子走去,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捉摸不透吗?”
听了顾延一番话的梁泊,坐在院子里将书卷成一卷,又散开,又将它卷上,思索一番终还是将书摊开看了起来。梁泊表示毕竟考试还是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