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总是在说才子和佳人的故事,有团圆、离别、情意难,倒是很少有说书人谈论才子与才子;佳人与佳人之间的故事。
施越坐在树上拿着毛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将写好的本子递给施禄道:“大哥,你这么聪明,怎么也是个马大哈呢”,她看向远处廊下相依偎的两人,自己心里不禁也感到开心。
翻看着施越递过来的本子,里面有平日施及几个打闹的场景,或是记录他骂底下人的浑话,还有便是施越偶尔到府上汇报情况时碰上周公子与丞相相处的景象。
见施禄眉头一皱,施越生怕他下一秒就将这本子给震碎,忙将本子拿到手里对他道:“这本子可是我最心爱的东西,你若是敢毁了它,我施越真的跟你没完”
维持着拿本子动作的施禄,看着手里空落落避免自己尴尬,他揉搓手指摸着虎口的老茧。看着一旁拿着本子对他发疯的施越,听着甚是闹心,施禄一手掌将她的脸盖住道:“好好说话”
一时被挟制住的施越停止自己张牙舞爪的手,乖巧的放在腿上道:“大哥,你有什么吩咐请说”
见施越这样,施禄没好气的将收回来,笑笑对她说道:“为什么施及被打的样子,你每次都能画的如此不同,还在一旁加词?”
原以为施禄会对她说教不能记录丞相的东西,猝不及防的问了个别的问题。施越激动的将本子卷好握在手里,对准施禄的肩膀敲打道:“施禄,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你怎么都不骂我呀!”
知道施越是什么性格的人,施禄也只是任凭她打着肩膀回答着她问题道:“平日里,你就爱给弟兄们开些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荤段子。反倒让我现在看到这些,我也觉得不稀奇”
听他这么说的,施越停住手里的动作张大嘴泄气的往后仰,倒挂在树梢上晃晃悠悠着身体自言自语道:“那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施越啊做的不错,成功让施禄老大哥认为你在意淫”
说完,不禁掩面的假哭哼哼唧唧,边上坐着的施禄摇摇头,见廊下的丞相走入书房便跳下树梢,跟丞相汇报边塞的事情。
……
心情略微复杂的顾延将倒好的热茶一口喝了下去,周默还在一旁稀奇自家的哥哥感觉不到烫舌时,便看到顾延将茶喷出给烫到的舌头扇着风略显狼狈的对他笑笑。周默摇头将盘里切好的水果喂到他嘴里道:“哥,心不在焉,下次可不是烫着舌头这么简单”
顾延心虚的对他笑了笑道:“不会,哥出去一会”,说完见周默点头同意,便起身走向船外的甲板上,对一旁拿着本子写画的施越道:“让人去查一下这鹤洲船答题的人是谁,越详细越好”
“是”
施越将本子收回插在腰间,对顾延拱手应答着离开这艘船。顾延看向上空不知何人放的烟花甚是绚烂,顾延摸着额头在想刚刚施越画的是他跟阿默吗?手上带着用银嵌在玉镯上的花纹,应当不只有阿默有或许是施越她给别人画的吧!
想着时,远处的船只传来声响:
“哐!” “哐!” “哐!”
老者提着嗓门带着沙哑的声音喊道:“文人魁拔赛的第三阶段正式开始”
“此为最后一个阶段,题目无,内容无,为文章即可,评判结果由湖上所有船只的投以不同花朵为数,量多为胜者”
船内的周默见顾延迟迟不进这船里面,便拿着手帕给自己的手里仔细的擦干净后才起身走出去找他。
“这夜晚吹风可真冷!”
说完见顾延转头看向自己,周默对他笑了笑雀跃着跳了几步到顾延的身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不说话,静默了片刻周默看着湖里晃动的波纹对顾延问道:“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嗯”
湖面上的风撩动着顾延的头发拍在他脸上,被头发乱了眼的顾延准备伸手将头发理理时,周默凑近将他的头发拨到后面笑着道:“哥,我给你整理,免得你越拨越乱”,“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阿默,你想家吗?”
“有你跟阿姐在这,倒不是很思念父母”,将他头发理好的周默对他笑着说道。心里一暖的顾延抿唇道:“这文人魁拔赛,我想我应该是遇到了故人”
“既是故人,为何这般心事重重?难不成是哥的旧情人怕被我瞧见!”周默假装皱眉的看向他问道。
“说的什么话,当然不是”一时被这么质问的顾延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着脸说道,不禁被逗笑的周默客气的对他拱手道:“是是,我的顾丞相”
“那你能跟我说说你烦忧的事情吗?两人的思考总好过一人的处理”
周默的眼神看着顾延,等着他说出来。看着周默的顾延,眼神不停的闪烁着自己该不该说时。
“哐”
锣锤敲鼓一声,老者扯着他嗓子道:“现下共有十篇文章交上,不知有哪位文人还想参与”
“一旦文章开读,老朽可就是不搭理这等子事情”
说完接着便又是对锣鼓敲了几下,老者说道:“请胧月楼里的红绕姑娘诵读这文章”
这船里的一姑娘穿着金色的水纱带着琵琶,半颜面的站在船头对四周方向一一行礼,接着便诵读道:
“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被这一段给再次惊到的顾延,握住周默的手看向还在念诵的红绕姑娘。等着她将这篇文章诵读完,顾延咬牙切齿的一掌拍向旁边的木板道:“通篇不改,简直就是侮辱老祖宗的东西!”
“哥,这文章就算有问题,也不至于伤到自己的身体”周默在一旁劝慰道。
“是我鲁莽了”顾延转头看向周默,揉着自己砸向木板的手对他笑笑的说道。周默无奈的笑笑,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顾延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对周默说道:“阿默,我不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是否会惊讶到你,亦或者是我们这段关系结束”
“哥!”周默歪着头没好气的说道,“说事情便说事情,不要妄图将我们的关系定上否定,我自己有判断”
周默说完话,注意着顾延的表情,生怕他下一秒就要从船上直接跳下去。在一旁的顾延倒是不知道周默的想法是怎样的,他倒是一门心思的整理自己这二十多年里的事情,给周默讲一讲。
湖上的琵琶声还在弹着,远处的几道船上燕京城里放浪公子哥带着歌姬寻欢作乐的调笑着。顾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的对看着自己的周默笑笑,说道:“阿默,我预想过我什么时候将这件事情,说给你听。但我从没想过会是在外界的影响下,将这些事情说出口”
握着周默的手,继续说道:“我在这叫顾延,但是我在另一个世界里叫做顾炎,那里也有大燕这样的朝代,只是不叫这个名字。鹤洲船上作答的人也是跟我一个地方的,在第二阶段内作的诗是那个世界的古代诗人写的一首诗,名为《望洞庭湖》,在第三阶段的文章他又作答《洛神赋》,且全文不作任何改动。“ 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在燕朝哪有宓妃,各项记载的书籍里也未有这个名字”
说到激动之处,顾延就觉得心中甚是郁闷。听着的周默对他问道:“所以哥你是气愤他剽窃那个世界的文章,来大燕朝作答且原文不改,是对原作者不尊重,是这个意思吗?”
“不知是这样,作为一个穿越到别个世界的人,可以利用自己所知道的知识来帮助这个世界,但不应该将别人的作品拿来当做自己的作品,还洋洋得意于这个世界的人无人知晓。这样的光环和荣誉哪是这种人能配的上?”
“哥,你既是丞相自然有权力将这人给拿下,趁着这结果还没有宣布出来”
正说着这话,便有驾着一扁舟的男子穿着家丁样式的衣服停靠在顾延他们这一艘船的旁边,对他们拱手道:“这位看官,不知要投哪位文人的文章?”
周默抱臂走上前问道:“如何投?”
那家丁将装着各束花的背篓举上前道:“这雁来红是鹤洲船的,这美人蕉代表的是墨池船的,这桂花则代表的是乙亥船的,旁边的紫茉莉是大东船,……。”
听着他将十朵花都一一介绍完各自代表谁,周默向他问道:“这计数的人,只有你一个?还是有几个?”
“哎呦!客官一看你就是刚来这燕京城没多久,您自己瞧瞧着周围热热闹闹的船”
好吧,是他瞎了,周默对自己嘲笑说道。面上还是依旧维持着微笑对他道:“是呀,不知这位小哥可知晓什么内幕,我们周围这几条船在压赌注”
说着从顾延腰间掏了几枚碎银给这家丁,扁舟的家丁忙将那银子塞在怀里对周默悄声道:“公子,可就问对人了!这鹤洲船的人虽计数较多,但这大东船的文人的计数也是了不得的”
“还有吗?”周默带着点期待的眼神看着这家丁,见他摇头道:“没了,客官你要投哪个?”
“早知道,我还不如不问你”
顾延拍拍他肩膀道:“也不是没说,这大东船的文人倒是有可能会胜出”
周默郁闷的点点头从背篓里将紫茉莉花取出递给这人,家丁将花拿在手里对他俩拱手道:“小的便告退”
看着这远去的扁舟,顾延向周默问道:“阿默,这大东船念得文章是什么?”
“不怎么记得,倒是有一段印象比较深刻。“ 呜呼!悠悠哉河洛,煌煌哉文明!巍巍哉帝都,昊昊哉胜城!普天之下无二置,四海之内无并雄!数不尽风流人物,道不尽兴替云烟。””
说完,周默摊手道:“就只记得这些”
“没事,我只是希望有真才实学的人能赢得”顾延揉揉他的头说道,两人也没说话就这么站在船头等着那老者公布结果。
天上的烟花也炸了好几轮,终于是听到了老者敲锣的声音,声音也倒是不那么嘶哑,听着就觉得他心情挺不错的。周默听着觉得,应是这老者认为自己的活终于要结束了,要不然这么喜庆的词都能蹦出来。
“哐!各位看官及各位文人们,文人魁拔赛的胜出者是大东船,户部侍郎董大人!”
老者的话音刚落,湖上最大的一艘船上的乐姬开始奏乐起来,岸边上也响起了鞭炮声,听着就很是热闹。
那老者接着“哐”的一声,说道:“半截巷的烟云阁里的雀儿姑娘,陪侍董大人左右”
周默见周围看这文人魁拔赛的船只都开始朝岸上划去,便问向身边的顾延道:“哥,去见见那鹤洲船的人,还是回府?”
“那便去会会这鹤洲船是何许人也”
这鹤洲船的人不满这计数投出来的结果,嚷嚷的围在半截巷的画船周围不走。划着船到这鹤洲船边时,这船里面的人穿着明国的服饰,对站在船头的顾延拱手道:“顾丞相,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
“郑浪”顾延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心里着急道:“不可能是他,难不成穿越过来的人被他软禁挟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