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小情人很多,单身的人也很多。
韦晴坐在靠窗的位置,方便看楼下行色匆匆的路人。
她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窗外的风景了,国外的压力十分巨大,她白天学习晚上打工为的就是能够顺利毕业,然后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回到中国。她成功了,回到中国后在一家画廊工作,后来又去了KI集团面试,以设计师的身份成为其中一员,要知道KI的设计师要求是全市乃至全国最为苛刻的,你不仅要有很高的学历还必须会至少三门外语,除此之外你还要能精通三门哲学,特别是中国的儒学和道教,如果你对此毫无理解,你是绝对无法成为KI的设计师的。
虽然她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新的高度,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安安稳稳地去过,但人的一生又怎么可能真的安安稳稳度过呢?
快十年未见的他,如今已是事业有成,当初自己那般恶语相向,会不会让他痛恨自己?
任何人被自己的女人那样打击都不好受,就好像生你养你的父母并不支持你所梦想的事业。
吴子越出现在咖啡馆门口的时候,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但他已看到韦晴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静静地看着玻璃外面的世界,她的眼神时而迷惘时而又表现得冷漠,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离开了中国她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会不会有很多痛苦?
“挺早啊。”他轻轻走到女孩的桌前,在她对面坐下。
女孩淡然一笑:“习惯了。”
吴子越也笑了起来:“在读书的时候也总是你等我。”他说完,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吴子越只要了一杯白开水,他似乎不喜欢喝咖啡。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喝咖啡的?”在女孩的印象里,吴子越在大学经常靠咖啡来提神,因为他总是玩游戏到深夜,靠着咖啡撑过了那些日子。
很快白开水被送了过来,吴子越看着桌上的水杯,自嘲地说:“有一段时间我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只能靠那玩意儿勉强撑着,后来喝得实在有些多了,就不想再喝了。”他说完,眼睛之中忽然露出些悲凉,女孩假装没看到,仍然是淡然地问:“是因为公司的事吗?”
那一刻吴子越差点想说不是,但五年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去回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过去的悲伤再难过,到底也是过去了:“是的。”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什么,韦晴又习惯性地将目光望向窗户外面。
沉默了不知多久,有人打破了沉默:“在美国的时候,我最想的一件事就是回家,我每天都想回家,但是回来呢?父亲离家出走后,母亲就得了抑郁症,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弟弟为了让我出国,竟然辍学去打工……所以我知道我绝不能软弱,我一定要成功。”
窗外的天色暗了,又亮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的要求那么高吗?因为我是一个对自己严格要求的人,我希望我的另一半至少也要有些志向。”
她说完,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很苦,但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喝,正如人生,有人说人生苦短就该及时行乐,可行乐也是需要能力的,不然就会帮倒忙,光有爱心还不够,没有实力一切免谈。
那时候的吴子越实在太让人失望,他的生活除了画画就是游戏,似乎未来于他而言已经变得不再重要。真的是不重要吗?还是他明明知道很重要,却偏偏无法去面对未来,逃避又何尝不是明白的一种?
摸了摸鼻子,吴子越忽然觉得口渴,他一口喝完桌上的白开水,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苦,当初你那样骂我也是想让我有点出息……”
如果没有当初她的激励,也不会有今天的“一道光”工作室,更不会有今天的吴子越。
他从来都没有恨过她,他对她是即感激又深爱,十年虽然不短,但也不长,不足以让他忘掉她的模样。
“其实那天在‘一道光’看到你,我很开心,你做到了。”她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也许她也在逃避。毕竟那四年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时光,他虽然不善表达也不够浪漫,但他却够真实,至少他爱着她。
可时光无法逆转,人也不会原地踏步,十年不长,但也不短,十年足以让人变了曾经的模样,足以让年轻的翅膀加上空气的重量,足以让他们的感情减轻,变淡,甚至消失……
也不知什么原因,两人沉默了片刻后,竟然相视一笑。
沉闷的气氛一变,仿佛被时光偷走的这十年并没有过去。
韦晴开始向吴子越述说自己在美国求学的经历,吴子越也跟韦晴说自己创业的艰辛,两人之间的那点尴尬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们就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
轻松的气氛持续不到半小时,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破坏了。
“吴子越,你拒绝我的理由就是她吗?”
松田惠子的出现,让吴子越头都大了,这个日本女人怎么就那么烦呢?
这时让吴子越最开心的事情,就陆远山和吴时镇从门口走了进来,他两进来的时候看到吴子越身边有两个女人,吴时镇嘿嘿笑道:“哟西,吴子越你越来越有出息了。”
吴子越看到救星,连忙站了起来,他对松田惠子报以歉意的微笑:“惠子小姐,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这位是KI的总裁陆远山,这位是摄影师吴时镇。”
他尽量用很简单的中文介绍,丁氏集团最大的股东是日本的松田家,松田惠子作为中国的顾问,中文也是一流,当她听到陆远山的名字时,眼睛冒了光:“他就是西城市的首富?果然好帅啊。”
那边坐着的韦晴更是一惊:“总裁?”她才被KI录用,只在相关部门登记了信息,哪有机会见到总裁?当下惊得站了起来:“陆总。”
陆远山倒是一愣:“你是?”
韦晴看了一眼吴子越:“我是新进公司的设计师,我叫韦晴。”
陆远山点点头,吴时镇插口:“子越,这个女人又是谁啊?”
吴子越看了一眼松田惠子:“她是丁氏集团的股东松田惠子小姐。”
吴时镇笑道:“相遇就是有缘,大家快坐下,然后打打牌什么的。”
在这里的除了他和韦晴,都是商界响当当的人物。
这不,咖啡馆门口已经有许多人停住了脚步,狗仔队更是来得迅速,眨眼就进了咖啡馆里,快门咔擦几声留下了这些人的画面。
陆远山眉头一皱,他疲倦地叹了口气:“子越,我和吴时镇是来商量事情的,你们三个一桌,我们去别桌。”
吴子越点点头,他和陆远山的关系变得生疏不少,十年前两人可不是这样。
那时候吴时镇、吴子越、陆远山三人在西城大学可谓是三大帅哥,吸引了无数妹子在论坛、贴吧、微博上到处讨论,陆远山和吴时镇忙着KI的创立,并未过多活跃在校园里,吴子越也因为沉迷游戏和户外写生也不怎么出现在众人眼里,因此三人又多了许多神秘的传言。
陆远山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眼光瞟了一眼吴子越那边:“你最好不要跟吴子越走得太近。”
吴时镇委屈地噘着嘴:“为啥?”
“因为他和十年前的事情有关。”
“说起这个,最近西城市好像有些不太平。”
“恩?”
“前有警察阻止斗殴殉职,后有各大企业老总被人恐吓,听说还有人晚上的时候在西城河附近举行很可怕的仪式。”
陆远山眉头皱了起来:“仪式?”
“是的,都是些年轻男女,好像也有工薪族,他们说着怨毒的话,抱怨着生活的不公,然后用小刀割手,歃血为盟。”
“你不会是重新开始写小说了吧?”陆远山一脸的嫌弃。
吴时镇摆摆手:“这件事是真的,杜非凡已经派人去查了。”
陆远山一怔:“你和杜非凡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吴时镇意味深长地一笑:“自从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大学生以后。”
陆远山点点头:“原来他喜欢女人啊。”
经过前几天顾邵风的事,陆远山觉得喜欢找自己的男人,都对自己有些非分之想,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喜欢女人,会不会也隐藏着那样的心理?
他不敢往下想,只好接着刚才西城市怪事的话题继续说:“说不定是哪个邪教。”
“那就不该了。”吴时镇偷眼看着那边桌的吴子越三人,那边沉默了好久。
“没想到吴子越和韦晴十年后还能见面。”
陆远山叹了口气:“十年前大学毕业后,韦晴好像就去了美国。”
说到出国,吴时镇也是一声叹,他常年不变的杂毛挡住了他的额头,阴郁气质浓厚。
两人还在闲谈,杜非凡的电话打了过来,是打在陆远山手机上的。
陆远山心里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快来圣路希斯大学。”
“又是圣路希斯大学?”
“是的。”
陆远山隐隐觉得圣路希斯大学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这所大学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