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泡的有些皱巴巴的皮肤上，清晰可见地印着两个黑紫色的圆口子，医生换了一根有一根的棉签，才勉强把血止住，“秀，准备好皮试了么？”
他伸出手。
女人可能渐渐意识到安全，便也不再挣扎，脸庞上的水被擦干净后，清秀的五官展示在众人眼前，尤其是那双眼睛，哭的很是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狗，狗，很痛。”
那双眼睛，或多或少地带着点儿呆滞，像个受到惊吓的孩童似的，一看就不想寻常人。
宋恬恬见她仍旧泪眼婆娑，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单词句，摸了摸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过去，“你，要不要吃这个？”这还是她同桌今天早上塞给她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用这个哄小孩应该最管用了。
女人点点头，那双仿佛被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睛，好像顿时就变得光亮起来，接过宋恬恬的棒棒糖，支支吾吾地吐出：“谢，谢谢你。”
宋恬恬有点儿意外，这个人还挺有礼貌的，她一向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笑着说：“没事没事，你叫什么名字呀？”丝毫没有之前害怕的样子。
“徐小小。”
这次她答的很快，咬着糖果的外壳，缓慢地与它斗争。
医生拿着针，犹豫半天都不知道怎么下手，皮试很疼，徐小小会不会有挣扎，要是针陷在里面，就非常令人头痛。“啧，你们一会儿尽力把她按住知道吗？”
“好 ！”
“好！”
秀和李佳琪异口同声。
徐小小的胳膊被医生抽出来，她直直地盯着在灯光下锋利又尖锐的针头，脸顿时就跨了下来，却出奇地没有挣扎，盯着几秒钟后就有低着头啃着糖果的外皮，闷声地说：“快点哦。”
“额……好。”医生拿着皮筋飞快地扎好，发现徐小小的窄瘦的手背上，竟然还有一些很细小的针孔，她的手稍微使劲一点儿捏住，就会很容易泛起青紫。
一般只有特殊皮肤或者身体不好才会这样。
针头戳入的那一瞬间，医生的心也跟着一颤抖，不知为何地很心疼这个女孩子，他说：“小小，你之前是不是也……打过针？”
“嗯，很痛，又不痛。”
小小说，糖果终于咬出了破洞，她也跟着笑起来。
——“恬恬！”
——“李佳琪！”
两道嘶吼的男声先比人抢先一步透过大门冲进众人的耳朵里，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也随着他们的推门而入，外面倾盆大雨汹涌地敲打地面的声音非常巨响。
这三个人也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
医生淡淡地瞄了三人一眼，抬头示意秀，“去给他们泡一杯板蓝根。”不然非得感冒不可，秋天的雨水可不比夏天，带着寒意最容易坏身子骨。
“奕夏哥，你……没事吧？”
宋恬恬马上拿着卫生纸递给三人，她从来没有见到奕夏哥这么狼狈的样子，湿透的刘海将俊美的脸庞遮遮掩掩，哪里还能看得出平时地一丝不苟，“快擦擦，怎么都不知道买一把伞，这样肯定要感冒不可。”
“你们，没事吧。”奕夏开口，扶着冰冷的额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打在身上都疼，找到这家药店看到两人的背影，他和喻瑾凡等人火急火燎地就推门而入。
李非原抱着胳膊打了个冷颤，他就知道那一阵惊叫声并不想是李佳琪和宋恬恬。
“药来了，赶紧趁热喝，还有毛巾呐。”秀端着一个盘子笑呵呵地走过来。值夜班本来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這段不算坏的小插曲倒是平添了点儿乐趣。
医生打针的速度很快，手起刀落，十分配合的徐小小也不哭不闹，可比刚来时候乖巧多了，她木然地看着小腿那里裹上的纱布，冰冰凉凉的，咬着棒棒糖说：“我想回，回家、”
外面的天很黑，连路灯的光都在这黑夜里显得微不足道。
“那你家在哪儿？”医生说。
他刚刚还愁着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呢，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也不知道徐小小怎么招惹到狗的，她的家人又怎么不小心在大半夜让她独自出来。
这些小问题一环套一环地推挤起来，还真是令人头疼。
徐小小点点头，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医生，被水浸泡过的卡片已经湿透了，拿在手上展开来，上面的字样全部都模糊的要命，根本看不出来哪里。
“小小，你能说一下你家的地址么？”
徐小小抬起头，暗无神色的眼睛仿佛疑惑一般看着医生，她指着医生手上的卡片，“这……这，回家，回家。”
支支吾吾，磕磕巴巴。
奕夏等人听着李佳琪宋恬恬一人一句地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终于明白这个乌龙事件。
终归人没有事情就好。
喻瑾凡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没想到有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的晚上，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他问：“那现在怎么办？”看着徐小小呆愣的模样，和医生愁眉苦脸的样子。
“报警吧。”医生叹口气，那张卡片真是皱的要命，他眼睛瞅的都快瞎了，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好，只能出此下下策，“对了，你们还是学生吧？”
这么晚，回学校肯定会被耽误的。
“是。”宋恬恬说。
奕夏点点头，他看着手机上即将到来的滴滴司机，换了一个滴滴司机速度果然快了不少，“车要到了。”
也就是说现在要回学校了，再耽误可能又要露宿街头。
宋恬恬突然拉住奕夏的胳膊说：“奕夏哥，不如我们带上小小，把她送到警察局找到家人，再回学校好不好？”
医生默默地点了个头。
“那时候，学校应该关门了吧？”李非原说，很快就收到宋恬恬瞪过来一记狠目光。
“你这人怎么一点儿爱心都没有。”
李非要汗颜地摇摇头，实在是搞不懂这逻辑，“我只是说事实，关爱心什么事，只要你们都同意送她去警察局，我也可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