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生抽出奕夏胳肢窝里的体温计,眯着眼睛看上面的摄氏度,脸上闪过一丝诧异。“39度,晚一点的人都烧傻了。”
“赵医生。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不会出事儿吧!”吴宇问,他总算能理解人一病如山倒的意思了。
和奕夏认识这么久,头一次发生这样的状况,他到现在心里都在忐忑着。
赵医生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拿身体当回事儿吗?他之所以晕过去是因为贫血。”
喻谨凡将自己的体温计递过去,有点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他有贫血?”
“望,闻,问,切。”赵医生神秘地吐出这四个字,意味深长又博大精深。
“好吧,那他多久才能醒过来?”这是喻谨凡最关心的问题。
赵医生盯着他的体温计,嗤之以鼻的笑笑。“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看不出你小子挺有能耐的,烧到38度还活蹦乱跳的。”
喻谨凡听的出来,赵医生拐着弯在骂人呢,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发烧吃的药全是家里那两位配的,可能药吃着吃着,真的可以强身健体?
他现在生病都不会有太大反应。
奕夏还在昏睡中,他白色的短袖蹭到地上染上了灰尘,看起来很是碍眼,还好身上没有摔伤。
“小伙子,你把他扶好,别让他动,我要给他输液。”赵医生对着吴宇说。
躺在床上的奕夏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
赵医生摇摇头,梦魇在作怪。
涂酒精,找血管,一针插入。整个过程水到渠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奕夏皮肤白皙,他的手背拍打几下,几条血管就显现出来。
“该你了,喻谨凡。”赵医生拿起另一个针头走过来,喻谨凡的血管很难找,这种病人是医生最讨厌的。
虽然每次给他输液很头疼,但是看着他哭天喊地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喻谨凡知道躲不过,每次生病都是一种折磨,忍不住的嘀咕几句:“赵医生,手下留情啊!我明天下午篮球社还有比赛,这个手可不能废了呀。”
“好好好,你别动唉,再动针头就要拔掉重新扎了。”赵医生一声呵斥,他果然安静下来。
针刺入皮肤的尖锐感,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背后发凉。
“一会儿我给你们配点药,你们按时按量吃,明天还要再来一趟。”
“好的,麻烦你了。”喻谨凡看着自己的手背,疼的龇牙咧嘴。
吴宇中途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神情紧张,坐立不安。医务室屁大的地方被他转了好几圈,晃来晃去实在是太烦人了。
喻谨凡实在看不下去,“出什么事了吗?”
吴宇停住脚步,摇摇头又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就跟便秘似的,复杂的要命,他的心里白转千回,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刚刚辅导员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这几天他也没犯什么大事啊,除了陈可的那件事。可是为什么辅导员只找他呢?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他找你你就去呗。”喻谨凡不以为然,大一的时候,他经常被辅导员叫到办公室喝茶。
一开始确实有点惶恐,后来随着脸皮越来越厚,他都已经习以为常。
吴宇虽然学习不是佼佼者,但他从来没有被老师单独拉出去开会,“不行,我这心里没底,不知道去了说啥。”
“他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作为前辈我劝告你一句,千万不要撒谎,如果是你做错了事,大不了就是被他教训一顿。撒谎的话就罪孽深重了。”喻谨凡说。
吴宇觉得自己和他说这种事就是在放屁,一点安慰的作用都没有,反而心里更加慌张。
“算了算了,早死不如晚死,我现在就去他办公室找他吧。奕夏就交给你照顾了。”
“放心吧。”喻谨凡点点头。
将桌子上的玻璃瓶和针管收拾好,赵医生走到里面的办公室,继续休息。
小小的医务室就剩他和奕夏,千载难逢的独处机会。
喻谨凡一向自认为自己绝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是他发现奕夏长的挺水灵的,皮肤近看白嫩有泛着生病的绯红,越看心里就越欢喜。
不由自主的想着,如果你是个女孩儿就好了,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起来,那份喜欢就不用遮遮掩掩。
。不过也没关系,爱一个人与性别无关。
“唔嗯……头疼。”奕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四周的环境不是宿舍,他一动,手上的针头稍微松动,就传来密密麻麻细小的疼痛。“我怎么在这里?”
一点印象都没有。
喻谨凡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生怕他没轻没重伤到自己,“这里是医务室,去宿舍找你,你就突然倒在地上,别提多吓人。”
“我晕倒了?”奕夏摇摇头,记不起来,他睡得时间太长了,整个身体都乏倦的很,头疼倒好了一点。“你把我送到这的?”
“这小子和你一样发着烧,硬是从宿舍把你抱过来,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赵医生拿着几板药走出来,递给两个人。
喻谨凡看着对比一下,“为什么他比我多了一种药?”
“他贫血,你贫么?”赵医生被他的智商气的想笑,是药三分毒,少吃为妙。
奕夏一听到贫血,惊讶地抬起头,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可是医生啊。自己的身体多上点心,省的没事就来麻烦我。”
“知道了。”奕夏低着头,贫血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他的弟弟,同母异父的弟弟。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
哪怕他晕倒,在那个冰冷冷的家里,都没有人关心他,在那个女人眼里,突然摔倒在地昏迷不醒,只不过是想要博得爱的矫情鬼。
所以他想发设法的隐瞒这件事,卑劣的想着,哪天突然就这样死掉的话,会不会得到他们的注意,哪怕一点点的罪恶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