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四周的墨暖立刻现身想要抓住信鸽,凤扶摇站在窗口,看着信鸽状似歪歪斜斜却十分灵活避开她的手掌,落到自己的肩膀上,哑然失笑。
跟着,她就冷下脸来,“下去!”
墨暖只能退下去,凤扶摇看到她失落的表情,脸上一丝变化都没有。如今她能忍着不将墨凉墨暖赶走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她这才关上窗户,端详两只信鸽,瞧着它二人站在自己肩膀上梳理羽毛,忍不住笑起来,看到其中一只脚上绑着字条,她抽出来看了眼,只见上边写着“赠予凤大小姐”六字,忍不住笑起来。
只是还没有开心多久,一道圣旨就降下来,传旨的公公趾高气昂的,凤扶摇听着圣旨的内容,眉头下意识的拧起来。
没想到凤青青竟然怀孕了,还说想要她进宫陪伴,简直是可笑。她可不相信凤青青真的和她姐妹情深,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怎么?凤小姐这是不愿意?还不接旨?”太监瞧着凤扶摇发愣,冷哼一声,掐着嗓子道。
凤扶摇被他这尖利的声音惊醒,上前一步,双手高举过头顶,“臣女接旨。”
她偏头,就看到凤翩羽脸色沉重,竟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传旨的公公前脚刚走,凤翩羽就看向她,“你跟我来。”
凤扶摇耸了耸肩膀,将圣旨随手递给站在自己身后的尔岚让她拿着,抬脚跟上去。打凤青青进宫后,父女二人就没有单独见过面。
书房里亮堂的很,只是没有下人,尔岚也留在外头,凤扶摇不说话,等着凤翩羽先开口。
凤翩羽叫她过来的原因,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担心她和凤青青起冲突。因着凤青青受宠的程度,凤府可谓更上一层楼,原本凤翩羽已经动了放弃明半阙的心思,可自明半阙解禁之后,他又将这心思放下了。
但同时,他亦没有阻止自己和明落衣来往,甚至还乐见其成,真是个老狐狸!
“你明日进宫,好生劝劝你妹妹,你二人毕竟是姐妹,以往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如今你妹妹她有心与你和好,你且放下之前的事情。”凤翩羽的脸上染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凤扶摇想笑,这话哄哄三岁小孩差不多,凤青青会想与她交好,除非她死了差不多。
但,她还是垂眸应了声,“女儿知道。”
她不会先挑事,可若是凤青青先动手害她,就怪不得她还手了。
第二日宫里边就来了轿撵接她入宫,姿态摆的极好,尔岚是她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和她一起进宫。
原本墨暖自请入宫保护她,可凤扶摇一想到她的身份就觉得膈应,直接拒绝了。
一路上的宫女太监都是客客气气的,得了皇帝的旨意,她这次进宫少说要住上十天半个月,她带了些换洗的衣裳和日常的用品,刚入琉璃宫,就有嬷嬷过来带着她前去拜见凤青青。
而尔岚则是跟着掌事姑姑前去将带来的东西安置好。
不管凤青青想要做什么,才进宫,想必她不会这么快动作,因此凤扶摇并不担心尔岚会遭遇不测。
她垂眸,神情温顺的跟在大宫女身后进去,推开屋门,就看到珠帘后坐着个女子,想必就是凤青青了。
大宫女恭敬的请安,告知凤青青她的到来,凤扶摇面无表情的行礼,只见一只手臂挑开珠帘,以极快的步伐向她走过来,尖锐的甲套就掐在她的手背上,跟着她就被扶起来,“姐姐何必与本宫这样客气。”
“这些日子本宫一直想回府看看,可这入了宫,这事不是本宫能决定的,如今可算是将姐姐盼来了。”
她的手背被掐出血痕来,听着凤青青这亲热的话,凤扶摇面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来。
没想到几日不见,凤青青就越发会做戏了。
“呀!姐姐,你的手怎么流血了?都怪本宫一时激动,忘了将这护甲摘下来,抓伤了姐姐。”凤青青一脸温和无害的开口。
凤扶摇心脏微缩,笑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掌,“娘娘,臣女没事。”
形势逼人,她只能低头,但……回去后她要查验一下凤扶摇有没有给她下毒。
凤青青面上有一瞬间的扭曲,但是很快就转过来,再度露出一副极为喜欢她的样子来,拉着她陪自己说话。
凤扶摇挑眉,倒不怕她在茶里下毒,慢悠悠的喝着,一边同她虚与蛇委,既然凤青青有心同她做戏,她自是奉陪。
慢慢等下去,凤青青总会露出真面目,一炷香后,凤青青就有身子乏了为由赶她离开,凤扶摇求之不得,起身告辞。
等回了屋子,她才吩咐尔岚打盆清水来,将袖子里一块被浸湿的帕子取出来,拿过杯子,将帕子上的水都拧到杯子里,又将双手浸泡在清水里。
“小姐,您的手是怎么了?”尔岚瞧着她双手手背上的指印,忍不住惊呼一声。
没有毒……
凤扶摇拿着依旧发亮的银簪出神,顺手将银簪放到一旁,转头安抚的拍了拍尔岚的手背,“我没事,刚刚不小心刮伤了。”
“小姐,快用药膏擦擦,莫要留下伤痕。”尔岚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散发清香的药膏递给她。
这伤药是她从府里带来的,味道十分熟悉,她沾了点抹在伤口,一丝丝清凉就蔓延进去,她不由眯起眼睛。
接下来几日凤青青都是按时召她过去一起用午膳,陪着她说话,凤扶摇试探过,凤青青并没有给她下毒。
她有些弄不明白凤青青到底想做什么,直到半个月后,她才回府,平安无事。
凤扶摇回到府里后还是觉得奇怪,她绝不相信凤青青将自己召进宫真是为了与自己打好关系,可偏偏,凤青青什么都没有做。
但就是因为如此,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似乎自己被卷入什么巨大的陷阱里,而她还毫不知情,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她“啪”的一声关上窗户,转头就看到个多日不见的人,不由愣了两秒,接着就止住自己的话步伐,冷若冰霜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虞云昭原以为这些日子她已经气消了,才过来见她,没想到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一时间心如刀绞,站在原地,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
“我来看看你。”虞云昭艰涩的吐出这句话,上前一步,想要将她圈在怀中。
凤扶摇后退,躲开他的手掌,冷笑,“你留了两个人监视我还不够,还要亲自来看看?”
“你明知我并非这个意思。”虞云昭漆黑的瞳孔里染上伤痛,“你既然不愿意见我,日后我便不出现在你面前,只是你还要当心,明半阙似是准备对你下手。”
“多谢楼主好意,不过我的事情就不劳楼主费心了。”凤扶摇冷漠而疏离的开口。
虞云昭看着她拒人于千里的态度,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这声叹息像是一滴滚烫的热油滴在凤扶摇的心上,烫的她心口一颤,几乎要忍不住开口留下他,但她很快就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不去回头看他的身影。
她难得想要相信一个人,可是很明显,虞云昭骗了她,简而言之,他不相信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又如何相信他?
只是他先前说的话,凤扶摇拧起每天,明半阙才安分这么些日子又要闹腾起来了吗?
看来他还是没有长记性,既然如此,也别怪她提前出手了。凤扶摇眼底迸出狠辣的神情,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点着。
冬日的围猎由于雪灾并没有举行,因着明半阙慷慨解囊,这场雪灾倒是没造成多大的影响,皇帝高兴了,刚开春就一如既往的提起春猎,当是为新的一年搏个好彩头。
每年所得猎物最多的可以向皇帝求个恩典,因而还是有不少世家子弟参加。
凌安郡主向来喜欢热闹,自是不愿意缺席这样的事情,凤扶摇不怎么愿意去,可想到去年冬天答应了她,最后却耽搁了,到底是答应下来。
凌安郡主自是欢喜的很,与她再三约定后,才带着丫鬟离开。
三日过后就是皇家的春猎日,凌安郡主一早就来凤府门口等着她,凤习宇原想带她一起,却被凤扶摇拒绝了,看到府门口停着的马车,顿时明白过来,倒没有多纠结。
凤扶摇钻进她的马车,看着小桌上摆着的瓜果,哑然失笑,继而拧眉道:“凌安,这次你可要当心,还有世子那边,你还要提醒他小心,你们先前对付明半阙,只怕他会趁着这次春猎做手脚。”
“我已经与哥哥说过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倒是你,前段时间被传进宫伺候那个假惺惺的女人也不知道告诉我,你有没有被她为难?她要是为难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她。”凌安郡主紧张的看着她。
凤扶摇摇头,“我要是有事,怎么会好端端坐在这儿,你瞧,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这次进宫,她可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放心吧,我没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