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子这样往里闯,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季墨刚准备反驳,领口的肌肤就是一凉,什么东西被她塞了进来,他惊的瞪大眼睛,凤扶摇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猝然坐回去,“墨暖,请季公子回去。”
季墨后脑勺一凉,就被扔了出去。他刚准备嚷嚷,就从他的上衣里掉出个揉到一块的纸团来,他下意识的打开看了眼,立时瞪圆眼睛,四处看了眼,迅速将纸团塞进袖口,匆匆离开。
明落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微微拢起眉头,“林玉,你这是做什么?季墨毕竟是……”
可惜他话没有说话,就接触到凤扶摇凉凉的眼神,“七皇子真将我当成男子了?这一路上我总要梳洗的,若是被他发现我的身份,嘴巴不严实传了出去,让皇上知道你与我单独前往抚州,七皇子以为皇上会怎么想?”
一阵凉风撩起车帘袭进来,刮的明落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哑口无言。
虽说他欣赏凤扶摇的才华,但可不愿意娶她,让皇帝知道只怕还会以为他想通过凤扶摇讨好凤丞相,定然会对他不喜,进而查探林玉的身份……
光是想想,明落衣就冷汗涔涔。他掏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是本皇子一时疏忽了。”
凤扶摇并没有说话,闭上眼睛,靠在软枕上休息,脑子里划过各种情景。先前的客栈自然是不能住人的,因为担心明半阙在回去的路上设伏,他们特意绕了远路,足足花费了五天才回来。
进城后,凤扶摇就从袖子里取出那张装着刻画莲花的人皮交到明落衣手中,“七皇子,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明落衣脸色凝重,他必须抓紧时间进宫。明半阙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得知马车进城后就往皇宫方向过去,一拍桌子,直接带着人拦截在宫门口。
远远的,就瞧见马车驶过来,明半阙眸子里杀气四溢,立刻上前一步,“七皇弟这个时候来,是要进宫吗?”
只见一只芊芊素手挑开车帘,跟着就是一张戴着面纱的脸庞出现在他视线中,凤扶摇在绿萝的服侍下踩着脚蹬下车,笑意盈盈的看向明半阙,“臣女见过太子。”
“怎么是你?”明半阙没想到下来的人不是自己以为的明落衣,忍不住狐疑,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不住打转,满是审视。
凤扶摇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迎着风口站着,“为何不能是我?我今日回城车子坏了,半道上碰到七皇子的马车,就找他借了马车,至于七皇子,这会儿应当已经回府了才是,太子找他有事?”
明半阙拳头紧握,手背青筋凸起,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守了多时的人突然就变了,忍不住磨了磨牙齿,深呼吸一口气,“那你进宫做什么?”
“谁说我要进宫了?”凤扶摇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一样,抿唇一笑,“我只是路过罢了,这会儿还要去平南侯府,就不陪太子多说了,告辞。”
凤扶摇福了福身子,摸着手心的帕子,转身缓缓登上马车,绿萝紧随其后。
看着马车继续向前行,明半阙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弯曲,抓着袖边上的金丝,目光晦涩。
车厢里,凤扶摇后背已经完全汗湿,绿萝跪坐在一旁,碰上热茶,“小姐,您太冒险了。”
凤扶摇不以为然的笑。若是不冒险又怎么能瞒天过海,这个时候,明落衣应当已经见到皇帝了。
先前马车进城后就先去了她名下的铺子,掌柜的一早就收到信,通知了凌渊,等过去后,明落衣就换了装束,扮作凌渊的小厮离开,由凌渊带着他入宫。
而她,则是换上女装,重新登上马车,继续吸引明半阙的视线。
就不知道,明半阙接下来要如何迎接皇帝的怒火?
凤扶摇端着热茶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眼底全是幸灾乐祸。
“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声音落入耳朵的瞬间,凤扶摇就汗毛倒竖,转过头,条件反射的露出讨好的表情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自然是先前被她设计了的楼主,凤扶摇眼珠子乱转,思考用什么法子逃过他的报复。楼主好笑的看着她的神态,似笑非笑,掐住她的手腕,“怎么?不欢迎我?”
他身上的煞气犹如要化成实质,绿萝很没骨气的滚出车厢和车夫坐在一起。
凤扶摇被他强行拽到怀里,直接撬开唇齿,攻城掠地。他虽然时常**她,却险少这样霸道,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等被他放开的时候,已经脸颊通红,不住的喘息,清澈的瞳仁泛着潋滟的光泽,越加诱人。
楼主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拂过,“别想着逃离,否则,我不介意折断你这双腿。”
凤扶摇打了个寒颤,抬起头,就看到他一双眸子里无边无际的黑暗,几乎要将她吞噬,又带着无尽的悲伤,她竟觉得难过起来,下意识的点头。
得到她的回应,楼主才勾唇笑起来,拥着她,牙齿轻轻磨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丫头,我要离开一阵子,这阵子,你乖些,莫要惹事。”
“你要去哪?”凤扶摇心里边揪了一下,莫名觉得不舒服,张嘴询问。她潜意识里,是不希望楼主离开的。
跟着,她就意识到自己失态,推开他,啐了一口,“你要出去和我说什么?这事我知道了,你安心去吧,我还没那么无聊去惹事。”
接下来可还有一场硬仗。
此刻皇宫御书房里,皇帝听说凌渊前来觐见,不由觉得奇怪,看了眼正与他下棋的祁王,转头吩咐太监将棋子都收拾好。
凌渊这才带着人进来,跪在地上行礼。皇帝见他带着小厮进来,不悦的拧起眉头,“你突然求见,可是有要事?”
不怪皇帝会觉得奇怪,凌渊鲜少参与朝堂之事,更别提私底下来找他了。
“启禀皇上,臣没有事情,是七皇子要来见您,只是他不便行事,才叫臣送他入宫。”凌渊挺直身子,语气恭敬,后退一步,将位置让给身后一直低着头的仆从。
明落衣这才抬起头,跪在地上再次行了个大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一双虎目缓缓眯起,手掌抓紧扶手,“这是怎么回事?”
凌渊看了眼明落衣,拱手,“臣不知,只是七皇子急于见您,如今臣的事情已经做到,还请皇上允许臣先行告退。”
明落衣打扮成这样子来见自己,定然不是什么好事,皇帝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见凌渊如此识趣,略微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一旁的祁王同样是满脸的疑惑,他今日才进宫就碰上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有趣。
“父皇,还请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明落衣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有血腥味透过他的衣裳传到皇帝的鼻子里。
“来人,赐座,请太医,给七皇子好好看看。”皇帝这才注意到他腹部渗出来的血水,面色突变,厉声呵斥。
贴身伺候的太监连忙传递下去,明落衣由着下人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父皇,儿臣在路上遇到了伏击,儿臣的护卫拼死保护,儿臣才得以逃出来,只是儿臣在那刺客头领身上发现了这个,事关重大,不得不进宫求见父皇,求父皇拿个主意。”
他颤巍巍的从袖口取出个匣子来,太监连忙接过去,捧到皇帝跟前,皇帝眼皮莫名跳了一下,缓缓打开,入目的东西让他的瞳孔骤然缩成针眼打小,“你……”
祁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变脸,凑上来瞧了一眼,面沉如水,摸着下巴面容古怪的看了眼皇帝,“皇上,这玩意儿瞧着甚是眼熟,皇上还要查个清楚才好。”
明落衣诧异的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出言帮自己,但很快他就重新低下头来。
皇帝自然认得这东西,很快就镇定下来,满是威胁的看了他一眼,“此事可还有别人知晓?”
“不曾。”明落衣低眉顺眼的接口,低垂的睫毛恰好挡住他的眼神,以至于皇帝并没有看到他暗藏眼底深处的嘲讽。都到了这个时候,皇帝还想着保全明半阙的名声。
“行了,这事朕会处理,你先回去养伤,切记,今日的事情不可外传。”皇帝郑重其事的叮嘱。
明落衣还以为皇帝会因此惩治明半阙,没想到这样轻描淡写就打发了他,连太医来瞧他都不让,禁不住胸口郁结,喉头一梗,一抹血腥味就涌上唇边。
他身子晃了晃,勉强迈步走出去,抬起头看了眼天边高悬的太阳,只觉得十分刺眼,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皇帝心中同样震怒,但介于对明半阙这个儿子的爱护,他下意识的想先将这事遮掩下来,再暗中询问明落衣。见明落衣离开,他不由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守在外边的侍卫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启禀皇上,七皇子晕倒在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