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扶摇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就见她已经轻轻笑起来,“凤小姐,你的为人我很佩服。”
她一直喊自己凤姑娘,现在突然喊她凤小姐,凤扶摇脑子转了个弯,立时反应过来,不赞同的看向巫离,见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知晓不是他透露自己的身份,定神道:“你佩服我什么?”
面对她的冷淡,舒曼半点都不伤心,她会猜中凤扶摇和虞云昭的身份也是意外之喜,刚刚的称呼只是随口改变,见她突然表情变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同时舒曼更加钦佩她二人了,明明被皇帝通缉,还依旧不改姓,甚至,舒曼仔细瞧着凤扶摇的脸庞。
虽然画像上的容貌尽毁,眼前这个人一张脸堪称国色天香,可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眉眼轮廓是一致的,至于她身边站着的那位公子,想必是用了什么药物掩去了自己真实的面容。
舒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视线落到她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掌上,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担忧来,“凤小姐,你的手要不要紧?”
凤扶摇低头看了眼,咧嘴,“没什么大碍的。”
虽然不晓得舒曼到底想做什么,但她叫破了自己的身份又表露出善意,自己没必要与她针锋相对。
舒曼显然对她的脸很感兴趣,悄悄看了几眼。凤扶摇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巫离,“巫公子,麻烦你派人将这些东西准备好。”
巫离看都没看就收起来,“好,这点你放心,只是你住的房间不宜继续住人,我已经让人收拾了间新的屋子出来,待会儿就让下人领你住下。”
昨晚上事情发生的仓促,一时间没有地方安置凤扶摇,因而她只好跟虞公子挤了一晚上。
“不必了,那人刺杀不成,定然还会再来一次,还请巫公子将守在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都撤下去,免得遭受鱼池之殃。”凤扶摇摇头,“而我就暂且与云昭在一起,有事他自会护着我。”
虞云昭满面笑容,微微颔首。见她这么说,巫离只好不再继续相劝。
倒是舒曼看了眼凤扶摇,又看了眼虞公子,脸颊莫名红了些,等凤扶摇离开时,她快走几步追上去,叫住她,“凤小姐,我想与你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虞云昭不置可否的挑眉,望向凤扶摇。凤扶摇沉吟片刻,就点了点头,握了握虞云昭的手掌,“云昭,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虞云昭不赞同的皱眉,略带警告的看了眼舒曼。舒曼的后背瞬间爬上一层凉意,不由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舒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瞧虞云昭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后,凤扶摇才转身眉眼弯弯的看着她。
舒曼抬起头,就望见她潜藏在笑容下的威胁,心脏颤了颤,福了福身子,“凤小姐,我要谢谢你。”
“谢我,你有什么好谢我的?”凤扶摇好笑的看着她,“我们以前似乎没有见过才是。”
“是。”舒曼从善如流的应下,“但今日见到凤小姐后才使我心中有了主意,所以我要谢谢凤小姐。”
“想必凤小姐已经看出来了,我对离大哥是有情意的。”舒曼说到这儿,脸颊微红。
“可我若没有看错,巫离似乎喜欢的是你妹妹。”凤扶摇略带狭促的望着她,眨了眨眼睛。
舒曼微微一笑,“所以才要感谢凤小姐,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就算是得不到巫大哥的心意也没关系,我可以一直默默守护,现在想来,是我错了,巫大哥已经心有所属,我这样只好对他造成困扰,且连你都能看出我对他的情意,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而他却一直没有回应,妹妹她曾对我说过若是她以后真的去世,巫大哥就交给我这样的话。”舒曼神情黯淡,清澈的眸子里涌上丝丝愧疚,“我当时是有窃喜,现在想想,我竟生出那样的想法,妹妹她虽然跋扈了些,可对我从来都是真心实意。”
“自小到大,我都是家里的骄傲,只是府里没人知晓,妹妹的才情不下于我,而她为了我,一直隐藏自己的才华,甚至故意装作个飞扬跋扈的性子,从而让我声名大噪。”舒曼叹息一声,“这一切,只因我幼时曾与她说过,不愿在家招赘。”
凤扶摇微微动容,倒是没想到自己初次见到的女子会有这般舍己为人的想法。按照舒曼的说法,只怕她家是没有儿子的,舒家能与巫家交好,可见并不是什么一般的人家,这样的人家,自然不能断了血脉。
舒晓晓如此做,只怕鲜少会有人愿意与她成亲了,毕竟谁也不愿意取个凶名在外的女子为妻。这么说来,巫离倒是让她忍不住有些诧异,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怕巫离曾知晓她的真性情才是。
“后来遇上巫大哥,我与妹妹同时喜欢上他,我原以为她是不知道的,可她却是知道的。当年巫大哥出事,我本想去救,结果却被她抢先一步,她昏迷前叮嘱我去守着巫大哥……”
舒曼眼神迷离,似是惆怅,似是无奈。后面的事情凤扶摇不用她说也猜到了,她冒领了自家妹妹的功劳,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让巫离发现了真相。
凤扶摇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妹妹她从未想过与我争夺,而我却觉得是她坏事,因此……”舒曼顿了顿,脸上的神情纠结无比,悔恨之色溢于言表,“我在她伤势即将痊愈时暗自给她下了蛊,我原以为那只是让她时不时昏睡的蛊虫,谁知道……”
舒曼捂着脸无声的哭泣,这蛊虫是当年那人给她,也因为她下了蛊的原因,这些年一直受他控制,不得不为他办事。
“什么!”凤扶摇大吃一惊,退后一步,表情难看的盯着她。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表面上看起来娇弱如花朵的舒曼竟然有这样狠辣的心肠,舒晓晓可是她的亲生妹妹,她竟然能下这样的狠手,凤扶摇心底沁上一股凉意,袖剑划到手心,紧紧盯着她。
这事她瞒了那么久,现在突然告诉她一个陌生人,要说没有目的,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凤扶摇眸光深邃的盯着她,眼底全是警惕。
舒曼却是突然冲着她轻轻跪了下来,“凤小姐,我知道你医术绝伦,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她涕泪满面,完全顾不得形象,抓着她的裤脚,情真意切的恳求。凤扶摇凝视着她,并没有叫她起来,反而退开一步,“那蛊虫你是从何而来?”
舒家的情况她这几天已经调查清楚,不过是个商贾之家,可因为祖上是皇商,因而财富在明国内也是数一数二,堪称富可敌国,在这北豫说是土皇帝也不为国。
这样的家族,不可能会有蛊虫这样的东西,向来蛊这类东西除了齐仑那边的人,外人除非像纳兰辞越和鬼医谷,都是无法涉及的。
“是一个黑袍人给我的。”舒曼抹掉眼泪,急切的开口,“当初他给我一个佛珠,说是只要将那佛珠戴到晓晓的手腕上,就可以让她时时昏睡,但并不会危及身体。又说那佛珠虽是让人时时昏睡,可实际上有滋养身子的功效,因而我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舒曼咬了咬牙,补充一句,“我当初只是想着,若是晓晓日日昏睡,那么我和巫大哥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等我和巫大哥日久生情,再将那佛珠取下来便是,谁晓得后来晓晓竟是昏迷不醒,人也越来越消瘦。”
她的眼睛里迸出些血色,“我急忙将佛珠取下来,可还是毫无作用,直到这个时候,那黑袍人才来找我,告诉我那佛珠里藏着一枚蛊虫的卵,如今已经进入晓晓体内。”
凤扶摇眉头不自觉的皱紧,她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这样说来,对方是在舒晓晓体内养蛊,这样的手段,鬼医谷和纳兰辞越可不会,他们会的是解蛊,可对养蛊并不擅长。
这么说来,有很大可能就是齐仑那帮人做的好事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舒小姐,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我会仔细斟酌的。那黑衣人现在有没有与你联络?”凤扶摇看她的样子,就知晓她并没有说谎,继而想到什么,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扶着她起来。
随即,她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因为舒曼的体内赫然也藏着一条蛊虫,好在体型尚小,还不成气候。
“你先别动。”凤扶摇按住她的命门,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划破她的手腕,继而内力输到她的脉络中,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截骨哨吹响。
舒曼神情剧变,心口传来的疼痛让她冷汗涔涔,可看凤扶摇这表情凝重的样子,她愣是不敢说话,死命的咬着牙根,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凤扶摇察觉到她体内蛊虫的反抗,嗤笑一声,哨声越加尖锐,只见一个黑头白身的虫子晃晃悠悠的从她的伤口处落下来,就要往凤扶摇体内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