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娘在刑部门口刚喊了没多久,就被刑部的人请进去再也没出来过。
沈晚啼在丰和楼做药膳,不仅给风舟野准备膳食,每日也开始招待客人。
最先来的便是周老爷子,念着她一口清淡雅致的药膳,早早便过来等着。
东阳王府的人也来捧场,沈晚啼知道世子妃要生了,正是小心的时候,王府到客栈不算近,她怕出什么问题,也很谨慎的没给世子妃准备药膳,而是给世子做了几份。
并且她还让人帮忙写了信,说明自己的顾虑,世子和世子妃都表示理解,毕竟王府里见不得光的事太多,她小心点也没错。
如此忙碌之下,沈晚啼依旧不忘每日三餐时刻去刑部。
风舟野看着面前精致的饭菜,心中感动不是假的,但无奈也是真的。
“你不应该多来的,身体受得了?”
风舟野说着还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让沈晚啼坐在小榻上。
他所住的牢房已经算是干净了,又有人特意准备的小床榻,每日都有人来换新的床褥。
即便如此,风舟野还是不放心她直接坐上去,毕竟是牢房,有虫子都是难免的。
沈晚啼笑笑,“你都受得了,我有什么受不了的?”
他从小锦衣玉食,如此环境他都能住这么久,她哪就那么娇贵了?
风舟野抿唇,低声道:“如今看着刑部牢房的人很多,实在是危险,回去就别再来了。”
“若非认识了你,只怕我现在尸骨都凉了。”沈晚啼起身给他盛汤,轻声说道:“你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做这些了。”
风舟野喝着汤,也不知是她的汤暖,还是她的话暖。
他只知道自从战王妃过世后,他便再也没有如此暖意。
风舟野正吃着,牢房又来人探望。
苏兰宜带着两个丫鬟,丫鬟手上都提着食盒。
“舟野,我听说你已经好几日没吃——她是谁?”苏兰宜话还没完,就看到坐在牢房里的沈晚啼。
以及说是好几条没吃饭,但此刻正在吃饭的风舟野。
风舟野眉头一紧,淡声道:“有劳苏小姐挂心。”
苏兰宜目光紧紧盯着沈晚啼,又问了一遍,“她是谁?”
沈晚啼起身,客气的点头道:“我是阿义的药膳师,他很担心自己兄长,便让我来给他送饭。”
“是么?”苏兰宜眯着眼睛,“你便是阿义的药膳师啊。”
风舟野放下筷子,起身道:“食盒放下吧,此地寒凉,苏小姐千金贵体还是不宜久留。”
“你是在关心我么?”苏兰宜笑着开口,可那笑意不达眼底,甚至余光还在打量沈晚啼。
风舟野面无表情,点头道:“是。”
苏兰宜高兴,笑的甜甜蜜蜜,却又听他说道:“苏家乃是百年世族,苏小姐更比公主娘娘金贵,丞相又是国之栋梁,无人不会关心苏小姐。”
苏兰宜的笑容戛然而止,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便不是由心关心了。
她咬着唇姣好面容上带着怒意,有些警告的对风舟野说道:“你最好是对谁都这样!”
苏兰宜说完便气冲冲的离开,风舟野转身又坐回桌前吃饭。
沈晚啼看了看,有些担忧道:“苏小姐很喜欢你,你方才是不是——”
“若你不在,我倒是愿意违心的敷衍。”风舟野平静的开口,目光真诚的看着她。
沈晚啼微微错愕,眼神慌乱的移开,低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在,我总是不愿你受半分委屈的。”
风舟野连着两句近乎表白的话,让沈晚啼彻底乱了神,“我,那个丰和楼还有客人等着,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匆匆往外走,耳尖烫的吓人。
风舟野那算是表白吗?不算吧,可她实在动心。
沈晚啼一路都因为这两句话而心不在焉,直到在巷子里被人堵住了去路。
“你就是沈晚啼?”几个家丁身后,苏鹤容手中握着折扇,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晚啼从容点头,“是。”
“听说你刚刚去给风舟野送饭了,你送的饭,他吃得可好?”苏鹤容掂着扇子,眼底挂着冰霜。
沈晚啼扬眉,“若吃的不好,岂不有负我的名声?”
苏鹤容浑身泛着危险,一步一步靠近沈晚啼,“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配。”
“是人亦或者是物,可没有配不配上之说。”沈晚啼抬眸,“苏家以文圣治家扬名,靠的是身份高低贵贱还是德行品行无双,苏家和世人都比我更了解。”
苏鹤容听她用家风和悠悠众口威胁自己,当即眼中露出几分意外的笑意,笑意之中充满着玩味。
他恍惚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忽而想到什么似的,抬手用折扇抵住了她的下巴,“你是昨日萧成带进去那个女子?”
沈晚啼被迫抬头直视他,眼中也不见丝毫退缩怯懦,“是。”
“你以为有萧成护你,我就不敢动你了?什么话都敢说,就不怕没了舌头?”苏鹤容眼中警告之意甚多。
沈晚啼浅浅笑着,“护我的人,也不止有萧成一个,苏公子今日只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苏鹤容眉头一挑,忽而巷子两头悄无声息的出现几个人。
荆褐握剑拱手,“苏少爷,请回吧。”
苏鹤容当然认得出这人是风舟野的暗卫,看向沈晚啼的眼神自然更加狠戾,“这算是挑衅我吗?”
沈晚啼乖巧摇头,“不是。”
说完她猛地一抬手,大把的花椒胡椒粉末糊在苏鹤容脸上,呛得他瞬间后退几步捂嘴猛咳嗽起来。
旁边的家丁也在她动手的第一时间,就被暗卫们给拦住了。
沈晚啼掏出帕子递到满眼通红的苏鹤容手里,“这才是挑衅,苏公子感觉可好?”
“你!”苏鹤容刚一开口,又猛地咳嗽起来。
沈晚啼抿着唇压着笑意,跟着荆褐他们离开了。
出了巷子荆褐也是忍不住的劝,“姑娘,苏家这位少爷向来小心眼,你不该惹他的。”
“从苏兰宜在牢中看到我的那一刻,便已经算惹了。与其畏畏缩缩的后退忍让,不如趁着机会先反击了再说,反正我仇人那么多,也不差多一个还是少一个了。”
沈晚啼现在纯粹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没有苏家还有左家,反正最严重的也不过是一个死,是谁害的又有什么区别?
先让自己顺气了,旁的事再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