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和田家闹了三天,最终亲事还是吹破了。
沈晚啼则是到了进城做药膳的时间,这次她把家里人都带来了,还请李庆跟着,让他帮忙买个牛车。
阿义和洛洛跟着赵凤秋在客栈单独给沈晚啼留的房间里,沈灼明则是去书市看看有没有便宜些的书置办回家。
沈晚啼一上午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到下午得空吃上一口饭,客栈又来了不速之客。
“左夫人在二楼包间等着,说是想见你。”
沈晚啼闻言微微皱眉,“不见,没空。”
她是不打算多和左家有接触的,左家不怀好意,靠近只会变得不幸。
“不对,左家不是应该都在禁足么?左夫人怎么出来了?”沈晚啼疑惑。
小二低声说道:“听说前段时间左大人递了一份请安折子,不知怎的皇帝就解了禁足。”
沈晚啼心下了然,到底左家都是有救驾之恩的,皇帝难免宽容。
“左夫人说不见你就不离开,掌柜的已经在上面应付好些时候了。”小二也是为难,左家这是不见到沈晚啼誓不罢休。
沈晚啼抿唇,道:“既如此我就上去一趟吧。”
她上去的时候掌柜的还在替她说话,沈晚啼心里感激,敲了敲门进包间,“掌柜的,多谢你了,我已经忙完了。”
掌柜的也没想到她能上来,思索片刻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出去了。”
他出去后立刻差人去找风舟野,左家的事风公子向来关心,而沈姑娘的事他更是上心。
沈晚啼目光轻淡的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夫人,满头珠翠好不奢华。
她身后站着个年轻的丫鬟,看向沈晚啼的眼神也是轻蔑。
“先前左家不知你为何离府,我听薇儿说了,你并未与人私奔,想来都是府中下人乱传,这才误了你的名声。”左夫人说完才又道:“坐下说。”
沈晚啼拉开椅子坐下,却没有开口,依旧是静静地看着左夫人。
“如今有关你的身世我们也不瞒你了,你娘原是府中的丫鬟,爬了老爷的床才有的你,当年她在城外庄子上待产,原想着等她出了月子便接回府里,可谁曾想她竟是带你跑了。”
左夫人说的如真事一般,沈晚啼依旧沉默不语。
“老爷始终惦记你这个孩子,这么多年也一直派人在几个庄子找,终于是找到了你,若非你小娘先做过那样的事,后来家里人也不至于误会你。”
左夫人缓缓茶盏,这次在等着沈晚啼说话。
沈晚啼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她是真没什么好说的。
左夫人这说辞显然是已经背过无数遍,但她就是不信。
若她亲爹真的在意这个孩子,那么当初就不会让所谓的爬床丫鬟去庄子里待产。
而一个在庄子里待产的人,又能接触到什么人会跟人跑?不是跟人跑她又为什么要孤身带着孩子离开?
京城外到安陵县,附近几十个村庄,即便是挨家挨户的找,也不至于十六年才找到。
这话里处处透着逻辑不通,沈晚啼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信。
“你既没有做出有伤家风的事,你便还是左家的姑娘,我听说你现在在沈家还带着弟弟妹妹,好像你养爹娘的儿子也回去了,似乎还和岳丈家闹得不愉快,这样的人家你不该多待才是。”
左夫人一副关心的模样,沈晚啼淡声说道:“沈家是我家,无论家里是什么模样我都不会嫌弃。”
“胡闹,你是左家的血脉,你是左家的人。”左夫人皱眉,叹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我听说长公主的小儿子十分钟意你,似乎风舟野对你也很不一样。”
沈晚啼心中有数,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前者或许是真的吧,这个你要问小公子。至于后者,当初你们说我与人私奔,他不记恨我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沈晚啼并没有承认风舟野与她走得近,不管左家信不信,先扔个烟雾弹出去,让他们回去慢慢算计去吧。
“不管风舟野如何,你想嫁入长公主府只能回到左家才门当户对,否则嫁过去也只能是个妾室。”左夫人又道。
沈晚啼不在意的摇头,“我如今在守孝期,并不会考虑亲事,不劳左夫人费心了。”
“孝期?你小娘早就死了,你爹还在,你受的哪门子的孝?”左夫人有些不高兴。
沈晚啼勾了勾唇,“自然是养我的爹娘的孝期,养恩大于生恩,这个道理左夫人身为名门贵妇难道也不懂吗?”
左夫人被讥讽,眼神顿时暗下来,脸色阴沉带着怒意。
沈晚啼不以为然的起身,“你们既然说我是丫鬟爬床生下来的,那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既如此你们就当我不是左家的人,我在沈家过得很好,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再对外说我是左家女,而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借左家势做什么。”
左夫人见她把关系撇的这么清,心里有些没谱。
她态度这般决绝,不会是知道当初中毒的事吧?
“孩子,我知道家里这么多年没找你,你心里有怨恨,你不想认我我们也是应该的。”左夫人放软了态度,“不过你年纪小,每天操劳家中事着实累得慌,不如让我身边的女医给你把把脉,看看身子如何?我回去也好和你父亲交代。”
沈晚啼闻言便将手伸了过去,站在左夫人身后的女子赶紧过去把脉,“姑娘身子骨实在是弱。”
“这可不行,你还是跟我回府好好医治吧,你姐姐是御医院院首的弟子,家里也是医药世家,肯定能将你的身子养好。”
沈晚啼起身,“多谢左夫人的好意,不过我有自己的家,就不上门叨扰了,下午还有客人来,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便转身出了包间。
包间内安静好一会,左夫人才示意女医开口。
“回夫人的话,沈晚啼体内尚有余毒未清,方才我离得近也瞧出来,她红润脸色皆是靠胭脂装扮出来的,实则身子虚弱的很。”
“还有余毒就说明她自己根本不知道中毒的事,她不愿意回左家也好,也省的和那些人见面,她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她只要出现在京城我便不安,你去配一剂能让我安心的药来。”
隔壁包间内,沈晚啼慢慢将身体从木隔板上离开。
左家果然是因为她的身世要灭口,而先前中的毒恐怕也是左夫人让女医配的毒药再给她投毒的。
心虚的人总是怕鬼敲门,看来左家不倒,她将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