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啼的诛心之话,让本就左右挣扎的苏兰宜心中一堵,好不容易吃药膳将养好的身体,在急火攻心之下竟是气的直接吐了血。
“你们把人都带下去。”风舟野命人将画舫停靠在岸边,只把黎云川和苏兰宜送走了。
黎清清本也想回去,可一想到沈晚啼今日遭遇这么多事,她便没下画舫。
“苏兰宜如此,只怕苏家要为难你了。”黎清清坐在画舫屋内,隔着一道屏风叹气。
沈晚啼换着衣裳,闻言应道:“得让她知道,我能治好她,也能让她依旧半死不活,不要一天天找我麻烦,我也不好惹。”
“也不知道我哥喜欢她什么,方才风舟野那架势他分明拦不住还要硬拦。”黎清清扁嘴,她差点被烫伤也没见他着急,哥哥关键时刻还不抵阿晚有用呢。
沈晚啼换好衣服,撩着头发出来,满眼的笑意,“坠入爱河的人大多不知自己为何会掉进去,你别怪他,倒是风舟野以前脾气也如此吗?”
她印象里风舟野脾气是不好,第一见面就为难她,可到底也不像刚刚那般,那是真的不顾后果的要杀苏兰宜。
“对啊,他一直都这样,就对你不同。”黎清清喝了口水,道:“你还记得之前他捅伤左永文的事吧,那次已经算是他下手轻了,我估摸着是怕吓到你,若换成以前,左永文那条胳膊能保住都算风舟野仁慈。”
沈晚啼带着黎清清去喝了鱼汤,又在江上待了一会才和她回岸上。
风舟野派人送黎清清回府,他则是拿着烫伤的膏药,拉着沈晚啼给她仔细擦药。
“若你不喜欢京城,我们便去江南吧。”沈晚啼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风舟野涂药的手一顿,抬眼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感觉你并不喜欢京城,不喜欢战王府的荣耀,也不喜欢皇帝和战王给你的权利。”沈晚啼反握住他的手,“你之前会一直留在京城,可是为了阿言?”
风舟野眼底带着几许孤寂,片刻之后微微点头,“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王爷和王妃的亲生儿子了。”
沈晚啼静静地听着,风舟野便缓缓的说。
“王妃待我极好,我幼年都是她护着我,后来她有了身孕,可府中不安生,她生下阿言后身子一直不好,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她弥留之际曾求我,她只要阿言平安喜乐就好,我答应她一定会照顾好阿言,却也没有做到,阿言病重,若非遇到你,只怕他也……”
风舟野声音很低沉,夹杂着无数对回忆的沉痛和哀愁。
他的脆弱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他认真的看向沈晚啼,郑重说道:“我这辈子所求不多,曾经唯有让阿言健康平安,是我所愿却非我所求。
阿晚,唯有你是我发自内心所求所愿。苏家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即便是皇帝或者王爷,也没有人可以伤你。”
沈晚啼轻轻一笑,“我自是信你。”
苏兰宜被送回苏家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沈晚啼的话就像是心病,一直困着她。
她不想承认自己就是懦弱,没有把握让风舟野喜欢她,便想着去针对沈晚啼。
“苏小姐此乃心病,若不医治,只怕要香消……”太医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可苏家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苏鹤容更是得到信急匆匆赶回来,看见妹妹如此模样,心底愤怒压制不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鹤容冷眼看向伺候苏兰宜的丫鬟。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开口,“那日去游船,小姐因着风少爷的事有些不痛快,踢翻了碳炉烫伤了沈晚啼,风少爷便要杀了我们家小姐,沈晚啼虽拦住了,可她不知和小姐说了什么,气得小姐吐血,回来身体便一直不大好。”
“沈晚啼?”苏鹤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名字,眼中狠戾骇人。
苏丞相咳嗽两声,叹声说道:“为一男人争风吃醋闹成这副模样,苏家脸面都快被丢尽了。”
苏兰宜听到这句话,眼底更是如死灰般沉寂。
“我听闻先前战王府请了鼎鼎有名的韩神医,如今已经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只盼着他能救兰宜吧。”苏丞相嘴硬,可也心软。
苏鹤容满心算计,却在听到韩神医的下落之后,变得更为堵闷。
“奴才询问的清楚,那位韩神医的确就在安河村,战王妃还说沈晚啼便是他的徒弟。”
苏鹤容握着拳,又是那个沈晚啼!
“沈晚啼是韩神医徒弟又怎么样?难道他还能因为她就下我们苏家的面子吗?”苏夫人满眼心疼的看着女儿,她自从回来便是饭也吃不进去了,再这么熬下去只怕真要出人命。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女儿,更指着她未来帮苏家在京中站稳脚跟,可不能就断送在一个农女手中。
“我带着妹妹去安河村求医。”苏鹤容握了握拳,终究是不忍妹妹被病痛折磨。
苏夫人点点头,“我也去。”
苏家赶到庄子的时候,沈晚啼正好在,她和韩积愈一起研究药呢。
看见苏家来人,韩积愈也瞬间明白他们的来意,却也没有打算理会。
“小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多少知道一点,可别让你的桃花来招惹我家晚晚。”韩积愈趁着沈晚啼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把她带去了堂屋。
将风舟野赶去打发苏家的人。
沈晚啼不明所以,韩积愈只说他有客人来,她也没多想,洗了洗手道:“那我从后门走,先回家里了。”
她的药制的七七八八,差不多就可以让黎清清带去给苏兰宜,好堵住苏家的嘴。
韩积愈也不放心她自己走,索性把风舟野又撵去送他宝贝徒弟回家,他们俩前脚刚从后院离开,苏家的人后脚就抵达前院。
“泽州苏家听闻韩神医在此,特来求医。”苏家还是很客气的。
韩积愈则是在看了眼苏兰宜后,便说不治,让他们回去。
的确没什么好治的,苏兰宜是心病,她自己想不开喝多少药都没用。
苏家的人不死心,几乎是每日都来求医,这事逐渐闹大,京中突然就传出韩神医拒医苏兰宜是因为他徒弟沈晚啼的消息。
一时间沈晚啼又被卷入暗潮之中,而听到这个消息最不安的并非是苏家,而是左家。
“韩积愈认了沈晚啼?他既是见过她,就不可能认不出来,这么说那丫头很可能什么都知道了。”
左长东越说越慌乱不安,韩积愈知道了真相,那想瞒住商家人也是不可能的事。
“不行,沈晚啼必须死!”左长东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来人,去看看三少爷的药好没好,我亲自去瞧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