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啼卧床在家,没多久御医的太医们就来了,并且来的不止一位。
“苏,丞相?”御医们进院看到院中人,顿时愣住了。
苏丞相身边还站着个抱剑的黎云川。
周老太爷也在场,看见御医们笑道:“我们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来,坐下喝杯茶。”
“这恐怕是不妥,陛下有旨要微臣来为郡主看伤医治。”
御医院除了被风舟野教训过,担心有私仇没让来的邹德,以及和沈晚啼走得较近的周淞,余下的御医都来了。
苏丞相坐着,瞥了眼这些御医说道:“沈丫头伤在外人不方便检查的地方,我家孙女和小侯爷的妹妹正在屋内帮她上药,各位御医可敢进去查看?”
御医们开始为难了。
皇帝派他们来,说得好听是探望郡主,实则是打探伤势伤情。
若是外伤,脉象上自然看不出什么的。
苏丞相起身往一旁的院子走,周老太爷喝着茶悠哉开口,“各位此刻定然是为难的吧。”
“周大人,我们好歹同僚一场,当初您也是提携我晚辈的,不如再提点一次?”
丞相到场,连许久不出山的周老爷子都来了,若说沈郡主没事,那自然是没人信。
“晚丫头伤的地方你们又不看真的去验,至于这伤对她来说如何,我与韩神医都在,她自然无妨,难得无非是各位怎么回去交差罢了。”
周老太爷一说完话,御医们也不急着进屋,反而是围过去坐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郡主受伤秦王封了国公府,陛下此时派我们来,这态度……”御医们也是犯愁,他们就是个学医的,整日里夹缝生存。
周老太爷笑道:“各位只需要记住,如今的太子是谁,和秦王又有什么关系,以及陛下为何会封郡主就明白了。率兵回京围了太后亲弟,皇帝却不急着撤兵,反而是派你们来……”
御医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茅塞顿开。
周老太爷笑呵呵的没继续说下去,不多时沈晚啼住的房门打开了。
苏兰宜和黎清清从出门走出来,对着各位御医行了礼。
“各位大人,请进吧。”
御医们又对视一眼,这才进了屋子。
沈晚啼靠坐在床上,表面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事,脸色有些苍白,身上也的确有些红紫青肿的地方。
“哎呀,郡主伤的好重,可得用药。”
“内服的药也得开,恐有内伤。”
“郡主可得好生休养,不宜走动啊。”
这群御医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好像谁不开口谁就是内鬼一样。
苏兰宜和黎清清对视一眼,在门口低头偷笑。
沈晚啼看着御医们,轻声道:“劳烦各位御医跑一趟了,家师已经为我准备了药。”
“韩神医的药自然是好的,那我等就先行告退回宫复命了。”
御医们争先恐后的出去,苏兰宜去送他们,等到人走出家门,黎清清才噗嗤笑出来。
“早知道这么好对付,我和兰宜就不在你身上涂脂抹粉了。”
黎清清坐到床边,没一会苏兰宜和丞相还有周老太爷都进来了。
“丫头放心,我必不叫你受此委屈。”苏丞相说完就走了,他要即刻进宫。
周老爷跟着点头,“没错,我跟着丞相一起进宫。”
沈晚啼都没劝住这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苏兰宜坐在软榻上给自己倒茶。
“去了也好,国公府这次实在是过分。”
黎清清跟着点头,不过也有点担忧,“为了阿晚的事惊动丞相,会不会对阿晚影响不好啊?”
“倒不只是为了阿晚的事。”苏兰宜喝着茶,说道:“国公府是太后娘娘的外戚,也算是皇亲国戚,在京城里做出聚众欺压文人的事,成何体统?”
黎清清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苏兰宜继续解释,“秦王当街教训纨绔,这事势必瞒不住,只是我没想明白,为何皇帝会真的让御医来,这对皇室一点好处都没有。”
“怎么这么说?”黎清清询问。
苏兰宜看向沈晚啼,沈晚啼一改方才的虚弱,起身说道:“若御医没来,大可以说那些纨绔犯了些小错,为着国公府的安全秦王才会封府。
可如今这么多御医来了,外面人自然会猜测是我在国公府里出事,秦王一怒之下围了国公府,这事算是摆到明面上,连欺负我大哥的事都瞒不住。”
“阿晚,方才丞相拿着你的册封圣旨走了。”赵凤秋急匆匆的过来,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沈晚啼也惊了,丞相这么刚吗?
原本丞相是打算直接进宫的,但是想了想,他又拿着回来取了圣旨,明日再说。
御医回宫后说沈晚啼的确受了伤,太后不相信,还在为娘家辩解。
“那就明日再说,看看群臣的态度。”太后打算联络朝中群臣,毕竟有不少新臣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她也说得上话。
皇帝原本想让秦王暂住宫内,但风舟野拒绝了,直接出宫。
季韫连忙也跟了出去。
“你这一招未免太狠了。”季韫叹气,如此一来国公府的荣耀怕是保不住了。
风舟野冷笑,“活该,我给过机会。”
若太后愿意认错,国公府这件事可大可小,如何罚怎么罚都是可以商量的。
但她偏偏选择护短。
“卓家姐妹能入营帐,这两个老太太功不可没,我的两位母亲,生母养母都没活下来,我如今这么做,又怎么能算狠?”
当初要不是两个当母亲的联合卓家设计了皇帝和战王,这二位又怎么会在有夫人的时候再娶他人?
皇帝甚至连正妻的位置都不能给他母亲,死后多年无人知晓,连一座正式的坟墓的都没有。
“我还以为你放下了。”季韫抿唇,风舟野一向冷情,前朝公主生下他就死了,战王妃虽然养着他,却也没养几年。
他以为,他不在意了。
“两条人命,如何放下?更何况有些皇亲国戚的确该清一清,包括臣子。”
新朝初始,一切都是百废待兴。
皇帝开国,季韫就是延续的人。
季韫闻言,心中更加意外。
原来还有他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