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啼去了内狱司,不少人纷纷跟她打招呼。
“郡主,薛大人最近一直住在后院。”
沈晚啼点头道谢,直奔后院而去。
“对,就这么下针,十指过后要是还能忍住不说的,就再动一动。”薛润的声音传来。
沈晚啼心下一紧,以为是阿雪在被用刑,甚至直接提着裙摆小跑起来,并喊了一句,“薛润!”
“姑娘慢点,余雪未化地上滑。”苍术都不敢继续在后面看了,也赶紧快走两步目光一直紧随。
沈晚啼跑进院子,薛润正半躺在藤椅里晃动着,阿雪拿着银针,正对面前的男人用刑。
“这是……”沈晚啼不明所以,看了看阿雪又看了看薛润,最后目光落在被用刑的男人身上。
薛润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坐起身道:“从刑部要来的死刑犯,此人恶贯满盈,虐杀稚子,正好给阿雪练练手。”
“练什么手?”沈晚啼快步走到阿雪身边,问道:“最近过得如何?”
阿雪悄悄看了眼薛润,低声道:“奴婢没事,薛大人这些日子教了奴婢很多事。”
“薛润,阿雪还是个孩子,尚且没有及笄。”沈晚啼有些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学什么逼供问刑啊。
薛润单手撑着头,道:“就是年纪小才好教,你看听风那小子,不也成了风舟野的左膀右臂?连刑部京兆府私下里都没少找他帮忙。”
“小姐,薛大人是好心的,奴婢知道的,况且这些日子薛大人待奴婢很好。”阿雪怕沈晚啼因为她和薛润吵起来,连忙在中间劝和。
沈晚啼无奈,道:“我要带阿雪回去。”
“带回去呗。”薛润从知道左家出事,就感觉到这丫头快来要人了。
他之前提醒过沈晚啼,她要是来内狱司,阿雪的命就保不住。
从难民被毒杀开始,沈晚啼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下毒之人敢用金母鹤顶,就是知道她手里有这世间少有的毒药。
若沈晚啼提前来内狱司,必然有人会立刻来以此生事。
“不过只解决左家并没有破局。”薛润淡淡的开口,起身道:“不过这丫头我教的也差不多了,尽管带回去就是。”
其实之前薛润也没把金母鹤顶毒杀案放在眼里,说的那么厉害,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沈晚啼,让阿雪多留在内狱司一段时间。
薛润送她们出去,刚走到内狱司正院,一队侍卫就把内狱司给围了。
“敢围内狱司,好大的胆子啊。”薛润冷冷开口。
皇后从人群后走出来,“陛下亲临,还不跪下?”
内狱司一众人跪了满地,唯独薛润和沈晚啼没跪。
沈晚啼没跪,是因为她本就有皇帝恩赐不用跪,但她转头看向了薛润……这是不是太刚了点?
“陛下怎么了?这里可是内狱司。”薛润眸子沉了沉。
皇帝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知道薛润在说什么事。
当初宫宴刺客,刺客直言说自己是被公主派来的,卓家和太后直奔如筝的院子,这事薛润当时就知道了。
他想去后宫,却被当时的禁军阻拦,说:“此处可是内狱司,薛大人需恪尽职守,不可擅离啊。”
皇帝叹了口气,摆摆手道:“都起来吧,其他人都下去吧。”
内狱司内一众人都退了下去,皇帝这才开口说道:“皇后,你来说吧。”
皇后微微蹙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之前难民被毒杀的案子,是由内狱司结案的,并且薛家因此全族获罪,但本宫听说难民所中之毒是金母鹤顶,与本宫当初那个死在内狱司的侍卫是相同的死法……”
皇后看向了沈晚啼,又继续说道:“那个侍卫胆大包天,竟敢假借我的名义去害郡主,的确死有余辜,但他为何会死于金母鹤顶?这毒药又是在谁的手里?”
“娘娘说完了?”薛润挑眉看她,笑的不以为然,“前朝秘药,我手里有一份不算什么事吧?”
沈晚啼微微垂眸挡住眼中神情,薛润这是打算把这件事认下来?
“回——”
“皇后该不会是想说,是我当日毒杀了那个妇女吧?”薛润截住了沈晚啼的话茬,并说道:“阿雪,郡主身体不适,带她去院中小坐。”
“不行,此案与沈晚啼有关,她不能走。”皇后厉声阻止。
薛润讥讽笑笑,“皇后无凭无据仅凭一张嘴将人定罪,这个手法我怎么瞧着似曾相识?哦对了,不过是阿晚现在没有身孕罢了。”
皇后闻言脸都绿了,这个薛润一直在提如筝的死,是生怕皇帝想不起来当年的事吗?
皇帝沉声道:“阿晚进去休息吧,我们也进去说。”
沈晚啼觉得奇怪的打量了一眼,总觉得皇帝是在纵容皇后。
而且,似乎一定要在外面说这件事。
“不如去搬把椅子来吧,内狱司毕竟是血腥脏污的地方,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易踏足,只是我的身子实在是不争气,还望殿下和娘娘海涵。”
沈晚啼顺势开口,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阿雪立刻去搬凳子,沈晚啼坐下之后才说道:“娘娘说此案与我有关,可的确需要证据,内狱司已经结案,证明此事是薛家所为,金母鹤顶也不在我的手中,臣女实在冤枉。”
“你身边这丫头便是证据。”皇后看了眼阿雪,道:“这丫头前些日子悄悄找上本宫身边的侍女,称金母鹤顶就是你所有,只不过是后来才给了薛润。”
说着皇后还拍了拍手,喊来几个侍卫和宫中的奴婢。
“有禁军侍卫作证,当日阿雪姑娘拦住了奴婢,塞给奴婢一张纸条。”宫婢拿出一张纸条,又道:“若陛下不信,可以比对字迹。”
“陛下,此事绝对是子虚乌有。”阿雪也跪了下去,一开口就让皇后变了脸色。
“放肆!你之前亲自来本宫宫里,说薛润对你严刑拷打,让你承认害人之事是你一人所为。”皇后当初可是看过她身上的伤,也知道薛润甚至威胁了沈晚啼不让她来内狱司救人。
阿雪连忙磕头,道:“陛下,奴婢是来内狱司拜师的,薛大人教奴婢如何问刑,说以后要奴婢好好伺候郡主护着郡主,何来被用刑一说啊。”
沈晚啼瞬间明白了,难怪今天薛润一直戳皇帝的痛处,原来都是有预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