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听是鹤顶红,当即惶恐又愤怒。
“我杀了你!”
他抽出手中的刀,沈晚啼闭眼一喊,“舟野!”
面前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肩膀被紧握住了。
“杀了谁?”风舟野突然出现,将人使劲一扯摔出好几米。
他担忧的看向沈晚啼,“没事吧?”
沈晚啼笑着摇头,“没事。”
风舟野又是无奈又是担心,“什么时候知道我来的?”
“苍术一来我就知道了,他今天整个人都不对劲,连薛润都能看出来,我如何看不出来?你没少叮嘱他吧?”
沈晚啼笑眯眯的说着,苍术今天关心她的模样,实在太像风舟野了。
风舟野心中难掩喜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不准再这么冒险了。”
“金母鹤顶可是你留给我的,你可怪不着我。”
沈晚啼俏皮的眨眨眼,她其实也知道风舟野出宫前留下金母鹤顶,是为了让她防身的。
但她想既然有人这般按奈不住,非要在她留良妃的宫里的时候还要冒险下毒,那足以说明对方很是紧迫。
所以她在内狱外坐着的时候,一直在弄这个金母鹤顶,就是防着有人来刺杀。
“这人伪装薛润,声音还学得像,看起来很是不一般。”
沈晚啼走过去,风舟野立刻快速几步,“我来。”
他上前揭下来这人脸上的人皮面具,顿时眯了眯眼睛。
“皇后宫里的侍卫。”
沈晚啼立刻反应过来,“是皇后……”
她就说觉得皇后今日要找她不对劲,看来是摆了一出鸿门宴等她。
只是皇后没想到她会拒绝前去,再加上她当时应付皇后宫里的奴婢时,故意刺激了一下,所以皇后按捺不住了?
“不知道薛润他们怎么样了。”沈晚啼想去看看。
风舟野一手拖着侍卫,一边带路往前走。
关押秋棠的牢房里,薛润正有些昏沉沉的坐在椅子里。
面前的秋棠被蒙着布,胸口插了一刀看起来已经死了。
沈晚啼赶紧对着风舟野晃了晃腰间的荷包,“里面有一个瓷瓶,拿去给薛润闻一闻,我手上还有金母鹤顶的粉末,不能碰其他的东西。”
风舟野把侍卫随手一丢,伸手去翻荷包。
“在我的地盘举止这么亲密不太好吧,这里可是内狱。”薛润的声音悠悠传过来。
二人一起看过去,见他已经清醒着,似笑非笑的盯着二人。
“人都死在这了,还有心情看戏?”风舟野也反应过来他是装的,顿时有些不善的开口。
薛润冷笑,道:“掌管内狱这么多年,我要是让一个侍卫算计了,干脆一脖子吊死在这算了。”
沈晚啼愣了愣,风舟野阴沉着的脸,“所以你刚刚清醒着,明知道阿晚有危险你也不去帮忙?”
“生气了?”薛润满眼探究的笑意,随后一摊手道:“这不是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我瞧着小丫头厉害得紧,怕是没你表现的机会了吧?”
他说完便起身,伸手将秋棠脸上的蒙着的布扯下来,又将她身前的刀扒了下来,随手将藏在她衣服里的猪肉翻了出来,“一会要不要加餐?”
“恶心。”风舟野嫌弃的转头。
薛润像是见怪不怪似的,将肉放到一旁,双手环胸看向侍卫,道:“那个死了吗?”
“我用的量不多,但毕竟是金母鹤顶,他最多能撑两天,还得不断洗胃让他把毒药吐出来一部分之后才行。”
沈晚啼抿唇,转头看向风舟野,“我刚刚用迷药好了。”
“不,毒药就挺好的。”风舟野轻声说着,“不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也包括我。”
他担心万一以后她再遭遇危险,若给敌人留了退路,那就是断自己的生路。
薛润表示赞同,上前拎起侍卫往另一副刑架板凳上一扔,亲手把他绑起来,然后说道:“舟野说的没错,该狠就狠一点,剩下的你们不用管了,天亮之前,我会把两个人的口供交给你们。”
他今天心情很好,所以不打算慢慢折磨他们了。
“嗯。”风舟野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带着沈晚啼往外走。
思量片刻,他顿下脚步说道:“改日出宫找我,请你吃饭。”
“哦?你这小子不嫌弃我恶心了?”薛润调侃一笑,摆手道:“等有时间再说吧。”
薛润幼年经历太多,他原本在前朝公主的抚养下还算是快乐长大,可没多久一切就都乱了。
公主嫁人,而原本要跟着公主一起离开的他,却在前一天夜里被迷晕带走。
再醒来的时候他人便被绑在内狱之中,被逼问公主是不是联合贼子要谋逆。
当时的他根本不懂,他的供词根本无关紧要,只知道咬牙替公主守着清白,不愿那些欲加之罪扣在她的身上。
薛润根本不记得自己被关在内狱多久,身上挨了多少刑罚,受过多少虐打。
他体质特殊,多次命悬一线都能死里逃生,因此原先内狱里的人就更喜欢折磨他。
薛润想了想,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这个人心中善恶就已经完全崩塌,人也变得扭曲起来,这与正常人格格不入,他清楚的。
他始终记得,他终于找到机会把折磨他的人反制之后,用刀一点点凌迟他们的快意让他有多兴奋。
“没什么好嫌弃的,跟我出去吃正经东西。”风舟野淡淡开口,他有时是真的难以接受薛润什么都吃的模样。
但他也理解。
他父王曾说过,当初攻破皇城之后,去搜各处余孽的侍卫搜到内狱,都被其内景象纷纷震惊了。
一个双手双脚被捆着厚重铁链的人,身边是一块块血淋淋的肉和完整的骨架。
要不是他母亲认出了薛润,得知薛润这些年是因为她才会被关押此处受尽折磨,几年没见过一缕阳光,浑身找不到一寸没有伤疤的地方,估计薛润当场就得被处死。
“行吧。”薛润欢喜的答应,他的心情更好了。
从他被关押折磨开始,薛润就不知道这世上的是非对错。
他只知道公主的话要听,公主的血脉他要保护,看着风舟野,就好像看见了公主。
公主会不嫌弃他满身血污的抱住他,哭着跟着他道歉,也会在自己临危之际,留一封托孤信,说她能相信的人不多,唯有他是她最信。
薛润掂了掂手中的短鞭,兴奋又阴恻恻的盯着侍卫。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送到皇后娘娘宫里,她会不会吓得做噩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