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啼离开周家不久,周淞便追了过来。
“祖父自从生了病,很久没这么舒心过了,谢谢你。”周淞诚恳道谢。
沈晚啼摇头道:“周老太爷也教了许多,你不必这么客气。”
“其,其实是我母亲……”周淞有些不好意思将话说出口。
沈晚啼很清楚周夫人想要养颜的药膳,但这会她这得吊一吊她的胃口。
“周夫人有什么事吗?”沈晚啼佯装不知。
周淞本就脸皮薄,也不好说想他母亲是想要药膳方子,犹豫好半天才摇头道:“没,没什么,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那么麻烦,我去丰和楼。”沈晚啼本来还想好了推辞的说辞,没想到周淞不好意思说出口,她也乐得省事。
周淞执意要送,她也就由着他了。
丰和楼如今生意特别好,不管是不是饭点总有人来坐坐喝茶。
沈晚啼从后厨直接去了二楼雅间,不过她刚坐下不久,小二就过来了,“沈姑娘,有人想见你,说是身患重疾无药可医,想求你看看还有没有办法。”
“那让他过来吧。”
周淞微微皱眉,“若是有重疾,应该去求郎中才是,这不是让你为难吗?”
沈晚啼却不这么想,“如果郎中还说能救,那是断然不会用药膳治病的,想来病情应该很重。”
“既如此更该去医馆才对,等会我便问问他,若是钱财上有困难,我便让他去左家医馆。”
周淞也是一副医者仁心。
沈晚啼看向他,想着周老太爷的请求,思索片刻问道:“周公子心怀大义,为何不肯去做御医?”
“在哪不都是治病救人?又有什么区别。”周淞不明白,家里为什么非要他去宫里当御医。
难道在寻常医馆,救的就不是人了?
“周公子只身一人又能救得了多少人?然若进宫,救的便是有用之才。”沈晚啼很清楚自己这话很是功利,但她想知道周淞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周淞看着她,眼底不免有些失望,“周某虽形单影只,更没有能力救天下人,但我愿尽所能,能救一个便救一个,都为世人,并不分高低贵贱。”
“周公子医者侠心。”沈晚啼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周淞并不是周老太爷想的那般只是为了感情意气用事。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她还是有机会将这番话转告周老爷子,他们自家的事自己解决吧。
“既然已经将你送到,那我便先离开了。”周淞起身,有些不愿意待下去。
他以为沈晚啼是个端正的姑娘,却也没想到她心中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这让他十分失望。
沈晚啼知道他是误会自己了,也无心解释。
周淞离开不久后,小二便带着求药膳的人进来了。
只是原本小二要陪同的,却被直接撵了出去。
“你就是沈晚啼?”
面前人摘下斗笠,眉宇之间尽是高不可攀的矜贵,神情并不严肃,却让人莫名生畏。
沈晚啼轻点头,她能看出来这人来头不小,却不知这人为何而来。
她悄悄垂下手臂,将袖中藏着的袖箭握在手中。
“公子借求药膳之名见我,可是有什么事?”沈晚啼淡定的询问。
乔装过的太子打量着她,心下花花肠子一转,道:“外人皆传风家公子一掷千金为药膳,可我却不这么认为。”
“啊?”沈晚啼怀疑自己听错了,“公子,事关两个人的清白,你可不能乱说。”
沈晚啼想了想,又补一句,“乱想也不行。”
太子被她的反应逗得一笑,“难道不遂你愿?若传言说的多了,纵然风舟野不会娶你为妻,也会碍于名声将你接进府中。”
沈晚啼估摸着这人应该和风家有点关系,一时间摸不准是兄弟还是敌人,她想了想索性如实回答。
“宁与平民妻,不为高门妾,更何况风公子于算是有恩义,我又岂会做忘恩负义之人,用谣言胁迫恩人?”
太子微微点头,掏出一块东宫腰牌,“风舟野为你封村抓官,动用私刑,你会毁了他前途。”
沈晚啼瞪大眼睛,注意力全被这块牌子吸引了。
黄金做的牌子!这得值多少钱?
太子又拿了几张银票,“治阿言的药膳方子留下,你别再见他。”
“哦。”沈晚啼拿了银票,这算什么?古代版霸总剧情?
面前的这人看着贵气聪明,没想到是个脑子不灵光的。
她默默拿起银票,“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要回家喝药。”
太子摆摆手,门口的侍卫便开了门。
“沈姑娘要回去了?”
小二一直守在雅间不远处,见她下楼走向门口便问了一句,这声沈姑娘刚好传入一楼食客们耳中。
“沈姑娘?莫不是如今京城盛传药膳做的极好的那位沈晚啼?”
“是她肯定是她!我之前在这吃药膳的时候见过她一次。”
“沈姑娘来了!今天是不是就能吃到药膳了?!”
“大家快拦住她,沈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可不能让她走了!”
一楼顿时热闹嘈杂起来,小二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轰动,连忙上前拦着激动围过来的食客。
“客官们稍安勿躁,沈姑娘大病初愈,只怕现在还不能做药膳。”
小二一个人哪拦得住那么多人,食客还是呼啦一下子围到沈晚啼身边。
“沈姑娘面色红润,一点看不出来生过病的模样,当真是好厉害。”
“我有一隐疾还请沈姑娘为我做份药膳!”
“沈姑娘……”
一只只手伸向沈晚啼,眼看着衣角马上要被人拽住,沈晚啼也被堵在柜台边无路可去。
“各位冷静一下,先听我一言。”沈晚啼也是无奈大喊,这些人怎么比追星族还可怕啊。
如若他们不是平头百姓,她早就拿袖箭给自己开一条路出来了。
沈晚啼很是无奈,拥挤的人群把空气都挤得稀薄了,她猛咳了好几声那些食客也不在意。
“都让开!”
客栈外一群侍卫闯了进来,强硬的将食客们往后推。
铁质的战王府令牌一举,纷乱嘈杂的酒楼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官家酒楼,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此聚众闹事?”风舟野沉声走进来,余光看沈晚啼没事,也就放心了。
不少食客冷静了下来,听见风舟野的话也是后怕。
“大人饶,饶命,我们方才是一时激动,并非聚众闹事。”有人颤着开口。
风舟野淡声道:“下不为例。”
说完他便带着沈晚啼离开,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沈晚啼将方才那贵公子给的银票拿了出来。
“刚才有个人好奇怪,瞧着身份不俗,给了我这些银票,让我把治疗阿言的药膳方子留下,别再见你。”
风舟野拿着银票,心念一动,“那人长什么模样?”
“挺俊朗的,还有点不怒自威的架势。”沈晚啼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哦,他还给我看了一个黄金做的牌子。”
沈晚啼不想承认,她当时注意力完全被一块纯金的令牌吸引,只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刻的字不好认之后就没再管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呵。”风舟野冷笑一声,掂了掂手中折扇,“不用管他。”
沈晚啼眨眨眼,“这银票……”
“正好码头客栈要开门,店里的人手用具食材都要钱,留着花吧。”
沈晚啼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事,当即乐得在那分辨手里这些到底是多少银票。
而此刻还在丰和楼二楼的太子一脸不解的站在窗边。
她刚刚不是答应了不再见风舟野了吗?怎么又坐一辆马车上去了?
见过他的东宫腰牌,还敢跟他玩黑吃黑?!
这姑娘好大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