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着卓远当天并没有进宫,而是在次日才进宫,并且卓远单独带秦王去的宫里。
沈晚啼原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但没多久宫里来人,称太后娘娘想见她,她跟着宫人进宫后发现,皇后也在此处。
“臣女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沈晚啼规规矩矩行礼。
太后并没有让她起来,而是垂头摆弄着茶盏。
“哀家在后宫一直听说过你的事,却从未见过你。”太后犀利的盯着她。
沈晚啼应道:“能见到太后娘娘是臣女的福气。”
“是吗?”太后不咸不淡的打量着她,又道:“哀家听说这次雪灾,你为村里的人做了不少事。”
沈晚啼淡定应对,道:“臣女受陛下天恩,得封县主,为百姓所做的一切都是臣女职责所在。”
“好一个职责所在!”太后忽而大怒。
皇后妃连忙劝道:“太后息怒,有什么话不妨慢慢问,县主身体不好,不如让她先起来,若是再病了,只怕秦王又要跟陛下闹了。”
“身体不好?哀家看可好得很啊。”太后听着这话,非但没有让沈晚啼起来,反而更加震怒。
她儿子可是天子,从前处处宠惯风舟野便算了,到底是他亲生血脉,可沈晚啼算什么东西?她怎能容忍还没有成为孙媳的人蹬鼻子上脸?
沈晚啼冷静问道:“不知太后娘娘为何生气?”
“你不知?那你便想出去跪着,想清楚了再来跟哀家说。”
太后一摆手,身边的两个嬷嬷便上前去拽沈晚啼。
沈晚啼思索片刻,道:“臣女知道了。”
她自己起身走出去跪着,宫殿里地砖冰凉,还有风刮带下来的薄雪。
沈晚啼跪的笔直,也没为自己辩解。
皇帝的圣旨传她和风舟野回京入宫,卓远却特意只带风舟野离开,太后单独见她,不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吗?
她申辩也是无用,在这安心等人来就是了。
寒风一刮,沈晚啼便觉得不舒服,伸手从腰间拿出师父给配的药,刚要吃,一旁的嬷嬷便冲过来。
“太后娘娘罚你在此静思己过,不得有多余的动作。”
沈晚啼看她,“吃药也不行吗?”
“太后娘娘说了,县主身体好得很,不必拿出这种装模作样的架势,来彰显自己的柔弱以逃脱责罚。”
嬷嬷说的铿锵有力,沈晚啼挑眉,道:“那药就劳烦嬷嬷收好了。”
这嬷嬷也是个有脾气的,一听这话当即便把瓷瓶往雪堆里一丢,“奴婢可没见过什么药。”
沈晚啼冷笑,“丢了我的药,嬷嬷有什么后果,便都自己担着吧。不过眼下嬷嬷若能把它捡回来,我倒也不会追责。”
这嬷嬷也不是宫里经过训练的人,是太后以前还在村里时认识的一个老寡妇,后来太后嫌宫里无聊,才把她接进宫二人有伴说说话。
因此她向来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一向蛮横。
听到沈晚啼的话,她更是不高兴。
“你还敢教我做事?”嬷嬷抬手就要打。
只是这巴掌没落下来,一把剑先飞了进来。
“找死。”风舟野快步上前,一边去扶沈晚啼,一边冷眼杀意不减,“狗胆包天的奴才,抓住她。”
荆褐上前扭着正捂着手腕的嬷嬷的胳膊,把她按跪在地里。
嬷嬷疼得大喊,“哎哟,我的胳膊要断了,胳膊断了!”
她的喊声惊动了太后和皇后,二人出来一看,见风舟野闯她的宫殿,还派人抓她身边的人,太后顿时怒火中烧。
“风舟野,你竟敢在哀家的宫里放肆?!”
风舟野圈着沈晚啼在自己的怀中,冷眼说道:“放肆了,又如何?”
“以下犯上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快来人!”太后喊来侍卫。
侍卫包围着风舟野,风舟野理都没理,而是低头问道:“药吃了吗?膝盖怎么样?”
风舟野蹲下身子,见她膝盖处的布都湿透了,当即眼底翻涌着杀意。
沈晚啼轻声道:“你自己来的?”
“不是。”
沈晚啼心中有数,当即便重重的咳嗽起来。
“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抓起来!”太后厉声下令。
侍卫正要动手,外面公公喊了一声,“陛下驾到。”
“母后,陛下一向宠惯风舟野,您罚了沈晚啼,陛下怕是要怪你了,还是下令把侍卫们撤了吧。”皇后继续拱火。
太后也是果断的上套,冷哼不屑的说道:“陛下是哀家的亲儿子,他还能胳膊肘向外拐?若是如此,满朝文武都该说他不孝,为子伤母!”
皇帝走进来,看见单膝跪在地上的风舟野,又看了看正咳嗽,咳的脸都白了沈晚啼,立刻担心的上前询问。
“这是怎么了?阿晚怎么会在太后宫里?”皇帝当真不知沈晚啼进宫,他本来是宣召两个人的,但昨夜卓远连夜进宫告知,称沈晚啼路上病了,他这才只见了风舟野。
风舟野起身,“那就要问太后娘娘了。”
皇帝看向太后,沈晚啼忽然冲着皇帝跪了下去,那一跪看得人心疼。
“陛下,臣女做错了事,太后娘娘让臣女静思已过,可臣女跪了半天,也想不到臣女究竟哪里错了。”
沈晚啼抬头,没有问责没有求饶,只是问道:“臣女愚昧,还请陛下明示。”
皇帝也懵了,赶紧弯腰扶沈晚啼起来,看向太后问道:“母后,阿晚她何处惹恼你了?”
“若是惹恼了我,那倒算不得大事。”太后厌恶的看着沈晚啼,带着护甲的手指指着她,厉声说道:“可你问问她,在安陵县究竟做了什么?”
皇帝又看向沈晚啼,沈晚啼不解,“臣女在安陵县安置难民,调度抗灾物资,实在不知何错之有。”
“调度物资?你所谓的调度,不就是抢人店家东西,去给你村子里的人吗?”
太后激愤的继续说道:“以你县主之权,行欺压商户之事,身为县主,只管熟人的死活,如此德行怎配当县主?”
沈晚啼闻言没有惶恐,倒是看了一眼皇后。
这消息是皇后传递给太后?未免假的太离谱了。
而太后还在义愤填膺,指着沈晚啼对皇帝命令道:
“依哀家的意思,沈晚啼失职失责,有愧县内百姓,应剥去县主之位,贬回庶民。”
“秦王为情爱迷了心智,纵容沈晚啼以权谋私,也难当亲王之位,应贬为郡王以安抚受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