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听眠就回来了,他还是晚去一步,商家人到的及时,他没来得及对左永文下手。
风舟野只好再让他另找机会,不过也不是眼下了。
沈晚啼很忙,自从客栈将皇帝御赐的第一药膳匾额挂上去之后,定江这条行商的航线算是彻底热闹了起来。
往返京城的商人几乎都要在此处落脚,吃上一份驱寒祛湿的药膳,再美美的睡一觉,隔天便能精神抖擞的去走商。
“好多人啊。”黎清清来的时候,就看到客栈里外人满为患,连马车都快停放不下了。
沈晚啼点头,“是啊,我正愁怎么扩大面积呢,附近能买下来的地我都买下来了,马厩是扩了又扩,可地方还是不够。”
“周边是农户还是地?”黎清清今日来是为了祝贺沈晚啼得了御赐匾额,手里的贺礼都是她亲自包的。
沈晚啼接过贺礼,道:“有农户也有地,那些地肯定不能动,我就只能在别的地方打打主意了。”
黎清清等着她说下文,顺手从院里摘了颗海棠果。
“我这两天打算去一趟附近的阿嫂娘家的卫河村,那地方离码头也不算远,而且卫河村的地都归在一处,不像安河村的地,都是在自家房前屋后。”沈晚啼看她吃海棠果吃的津津有味,想起后山不少果树,立刻又道:“我带你去山上走走。”
“好啊好啊。”黎清清从来都没有爬过山,满心都是新奇。
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后扫了一眼,道:“今天可能不行,忘了跟你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沈晚啼顺势看过去,就见苏兰宜缓缓从刚停稳的马车上走下来。
“她非要我带她来,苏家夫人都亲自登门找我娘说这事,我实在不好拒绝。”黎清清扁着嘴,其实她也不愿意带苏兰宜来。
沈晚啼挑眉,苏兰宜手里也提着一份贺礼,“听闻你家兄正在科考,我从家中寻了些有祖父标注的典籍。”
她当贺礼递过去,沈晚啼接过,“多谢,这对我家兄的确有用,我却之不恭了。”
“不用谢。”苏兰宜有些别扭的偏过去,“你的药膳还算有用。”
她吃了多日药膳,的确觉得心情好不少,也不是那么想发脾气了。
也不再觉得心里郁结,因此她格外喜爱药膳,却说不出口。
“不如我带你们去游船吧?风舟野买了一艘很大的画舫,去吹吹江风?”沈晚啼看向她们二人。
黎清清当然是拍手叫好,“船上再备些吃的。”
“放心,我一会让小王准备你爱吃的药膳和蜜饯,果饮也忘不了的。”沈晚啼记得黎清清爱吃的每一样东西。
这让苏兰宜十分羡慕。
“风舟野在这?”刚套好马的小侯爷懒散的走过来,目光却时不时的瞟向苏兰宜。
黎清清忍不住翻个白眼,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家不好意思拒绝苏家的原因。
“小侯爷也来了。”沈晚啼还以为只有女眷,现下还有男人,她思索片刻道:“我派人去喊他下来。”
风舟野这会正在村里,昨儿他搬进了沈晚啼家,今日便一直忙着往里添置家具装饰。
小王把画舫准备好的时候,风舟野也骑着马下来了。
他看见苏兰宜的眉头一挑,眼底有些不大高兴,但转头看见沈晚啼正和黎清清有说有笑的,眉眼也温柔了许多。
“还真打算一直在这待下去?”黎云川带着调侃笑意,他瞧着风舟野最近可是潇洒滋润多了。
风舟野翻身下马,“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季韫亲临,还有我什么事?偷半日闲还不行?”黎云川撇嘴,反正今日乡试也就考半天,那些考官也知道他会回去,会帮忙照看沈灼明的。
风舟野没再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沈晚啼面前,把怀里一直小心抱着的披风展开,“今日风浪虽不大,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沈晚啼先前落下病根,是压根受不得风的。
“最近没少吃药调理,已然好不少了,哪就那么娇弱了?”沈晚啼嘴上是这么说,倒也没抗拒风舟野帮她系上披风。
苏兰宜看的羡慕,友情爱情她都有,还都是那么美好。
而她……却承担着家族重担。
画舫的甲板上还有小王准备的碳炉,风舟野很自然的坐过去,“想吃什么?”
他扒拉着旁边的鱼篓,江虾肥鱼应有尽有,一旁还有洗干净的菜,随时都可以放在碳炉上烤。
“我要吃鱼!”黎清清自从被药膳调理好肠胃和气虚之后,胃口那是相当的好,一提到吃的双眼都放光。
风舟野将一条鱼甩给黎云川,“你给她烤。
“是不是偏心?咱俩这关系,你给我妹妹烤条鱼怎么了?”黎云川拿着鱼翻白眼,坐到风舟野对面,“这鱼是不是要收拾一下?”
“不用,已经是收拾好的,直接烤就行了。”风舟野慢条斯理的往江虾上刷油。
黎清清抱着沈晚啼撒娇道:“喝鱼汤吧,肯定特别鲜。”
“正好船上有锅。”沈晚啼去挑鱼,随后又看向苏兰宜,“你想吃什么?”
“谁说我要吃了?”苏兰宜说完舔了舔嘴唇,扭着头去看风景。
只是余光时不时的瞥着沈晚啼的动作,看她真就拿了一条鱼,这才又有些急的转身,“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能吃什么东西吧?”
“我不知道,苏小姐想好了再跟我说吧。”沈晚啼笑笑的开口,提着鱼进了船舱。
黎清清也想跟过去,可一想到自己过去了,甲板上就剩下苏兰宜和他们两个人在,多少有些不自在。
尤其风舟野也在,她可得替沈晚啼守着他,于是便也没动弹。
然而苏兰宜却在犹豫片刻之后,转身进了船舱。
黎清清也要去,但被苏家的丫鬟的拦住了。
“想好要吃什么了?”沈晚啼正在煎鱼,煎鱼入汤味道也很不错。
苏兰宜走过去,用帕子挡着烟呛味,很认真的说道:“虽然你的药膳对我的身体有帮助,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你和风舟野并不合适。”
“是吗?”沈晚啼勾唇笑笑,手里的锅铲翻转不停,“苏小姐何出此言?”
“风舟野在朝中身份尴尬,他需要的是一位有家世的夫人,可镇住京城的悠悠之口。而不是一位只会做药膳的厨子,你与他而言,没有任何帮助。”
苏兰宜感激沈晚啼是真,可喜欢风舟野也不假。
他们二人虽比不得寻常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可幼时的惊鸿一瞥,着实让她难以忘怀。
并且苏家需要她嫁给风舟野,她没得选。
“你知道吗?就算当初皇帝赐婚,你没有逃婚离开左家,你和风舟野也不可能成亲的。”苏兰宜当初听说皇帝指婚,直接病了一场。
祖父心疼她,便去求了皇帝收回旨意。
“左家所作所为不过是合了皇帝的心意,因此才没有受罚。”苏兰宜轻声说着的,是她的决心。
沈晚啼将水倒进锅里,这才回神看她,“苏小姐,我的确是个不愿生事的人,可这不代表我是个好欺负的人。”
她敲了敲船舱厨房里的小窗,伸手一推,江水翻涌的声音顿时涌了进来。
“定江水冰冷刺骨,不知苏小姐可会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