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猛的发出一声悲鸣,天地随之动荡之后,竟是渐渐呈合上的趋势。
孤燚深知若铜门闭合,便是遭受围歼之举,不在恋战,毅然退回铜门之中。
魔族众人见孤燚离去,也再无战斗之意,纷纷趁门合拢前,一一逃窜回风祭大陆。
人族短暂的错愕之后,便是爆发出欢天的喜悦。
林玉瘫软倒地,看着阴霾的天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三股力量的摧残,寸寸瓦解,如尘土飞逝。
蓦然,她看的天空中很多人像她飞来,有师傅,有宗维,有玉瑶,也有黎彦……
唔,好像她应诺要参加黎彦的婚礼呢,这下看情况是要彻底爽约了。
“玉儿,”玉衡第一次现出手足无措的神情,眸中竟还有泪珠落下。
“师傅,这次我终于救你了!”林玉伸手,轻轻擦拭他脸颊上的泪水,微微一笑。
“玉儿!”云浈也一脸不敢置信的缓缓靠近。
“滚开!”玉衡挥剑斩出,一双猩红的眸子直视着云浈,“你护不了她,永远也别休想我会将她还给你!”
玉衡抱起林玉残破的躯体,顿时消失不见。
“我,究竟在做什么?”云浈神情怔怔,眼中黑色的花朵渐渐凋零枯萎。
“玉儿,为师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死。”
“师傅,你曾说过,不怨,不悔,甘之如饴。如今,我突然明白了你那种心情,我亦不怨,不悔,甘之如饴。”
玉衡颤抖的唇落在林玉脸上,带着泪水的咸湿。
回到毓灵峰,玉衡将林玉轻轻放在草地上。
“玉儿,相信为师……”
林玉意识模糊间,似乎看到玉衡用剑生生剖开自己的胸脯,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骨头,融成冰凉的液体渡到自己唇里。
“师傅,你为何,又要让自己那么痛……”林玉缓缓闭上眼睛,神识陷入昏迷之中。
魔族入侵以这种的方式草草结尾,虽有几分意外,但对人族而言,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随着不久后,天阙门传出噩耗,玉衡道尊仙逝,却又不免在众人心头更添了几分凄楚悲意。
林玉苏醒后,只对着担忧不已的月盈说了一句,想要闭关,便默默在玉衡的房间闭关三年而不出。
玉衡用他的仙骨为她续命,自己却因此形神俱灭。
她痛,她悲,她怨,她更恨,无论是魔族,妖族,还是云浈,她都恨不得持赤魂神剑将他们一一屠戮殆尽。
可即便杀遍所有人又有什么用,玉衡已死,甚至连轮回的希望都不曾留下一分。
这天下,再无一人,能护她至此,亦爱她至此。
三年后,林玉第一次踏出玉衡的房间,看着那久违的蓝天白云,神情恍惚。
“玉儿。”月盈见她神情淡淡,但眉间再无那股悲伤绝望,不由心中松了一口气。
“娘亲,这些年,让你担忧了!”林玉握住她微显冰凉的手道。
“好孩子……”月盈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
“娘亲,你看看,这两把神剑,可有异常……”林玉递出赤魂和冰鸾破天剑道。
月盈眉头轻抬,覆手感应了一番,蓦然怔怔,“这是,这是……”
林玉缓缓一笑,”我也是近几日才发现,原来师傅神魂散去之时,有几缕魂魄被拘进了这两把神剑之中。我知许多古籍之中皆有记载,如何令神魂轮回转世之法,所以,我要寻得方法,送师傅进入轮回!”
月盈眸中亦有几丝欣喜的泪芒,建议道,“其实,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林玉似有所感,“娘亲,你说的可是桃翁?”
“不错,桃翁虽来历不明,却博古通今,必然能有最好的法子……”
林玉心中猛然生出强烈的希翼之色,“娘亲,那我去桃花岛一访。”
月盈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御怜人羽离开天阙门,林玉怀中抱着两把神剑,呢喃自语,“师傅,先前你为我事事奔波,这一次,徒儿必定也要为你拼尽全力。”
看着林玉径直离去的背影,团子看了一眼默然无言的云浈,缓缓道,“君上,你……”
云浈自嘲一笑,“能这样远远看着她已是天大的恩赐,如何还能奢求她心中谅解……”
他看着林玉一剑怒斩铜门,生机消逝后,才幡然醒悟,可大错已成,如何能破镜重圆。
若那日,他出手相助,断然不会演变成今日局面。
可时光不会倒流,逝去的人不会重生,他与林玉的距离隔阂,随着岁月流逝,终究也只会渐行渐远。
“君上……”团子见云浈落寞转身离去,踌躇纠结,毅然跟随上了林玉的脚步。
桃花岛上,桃翁似早就料到她会有所求,甫一落地,守院小童就将她迎了进去。
“桃翁,林玉今日,是为求师傅轮回转世之法……”林玉将两把神剑放在桃翁面前道。
桃翁抚摸着两把神剑,叹气道,“我早料到他会有此一劫,这是他的命数,无从避免。”
林玉暗自握拳。
“玉衡临死前,挖出仙骨救你性命,虽令自己神魂俱灭,也不得不说,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涅槃。”
“桃翁此言何意?”
“云浈命格,注定成仙,自不会真的道消身亡,只是替他轮回这条路亦是前路艰险,波折重重,你还愿意一试吗?”
“请桃翁直言,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送师傅入轮回心生,林玉在所不惜!”林玉话语坚定道。
桃翁不由现出几分欣慰之色,“你如今消融了他的仙骨,自然也继承了他一世修为,可飞升天门。”
“天门之后,又是另一方新的世界,你须得取得一盏天罡鼎,一枚玄冰天影石,一方先兆令和一束幽冥花。集齐这四样后,你再回来寻我,我告知你下一步又当如何……”
“桃翁,难道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林玉眉头紧蹙。
桃翁摇摇头,“莫要听着简单,飞升之后,你自会懂我言语之意,去吧。”
林玉不在追问,恭敬点头,抱着两把神剑离开。
“师傅,你昔日因我两次入天门不得,这次,徒弟带你一同飞升!”林玉心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