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病情时好时坏。
我每次问小芳关于多多的病情。
小芳总是欲言又止，似乎没说全面。
我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扑在送外卖上，没机会和女儿的主治医师见面。
相信小芳不会骗我就行，我就没在多问。
从何丽丽口中得知李佳丰暂时拘留，姜超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我不用担心李佳丰报复我，更是期待李佳丰出来之后，忘记我在罗芮家打他一事。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何丽丽让我下午去一趟警察局。
我以送餐没时间推辞。
然而何丽丽直接给站点胡经理打电话，帮我请了一下午假。
还明言耽误半天的工钱她来出。
何丽丽帮助我很多，我怎么好意思要人家钱。
可能是网上的视频热度越来越高，今天上午送餐的时候，居然有人找我合影。
耽误时间就是耽误赚钱，所以我把头盔戴上，这才省去了很多麻烦。
一上午赚了一百多元钱。
中午简单吃了口拉面，便骑车去了警局。
刚到警局门口，一大堆记者把我围住。
各种摄像机闪光灯咔咔闪烁。
“吴先生，能谈谈你当时勇斗人贩子时的想法吗？”
“吴先生，您能把头盔拿下来吗？”
一大群人同时开口，我就听清了其中一两个问题。
路被堵上了，我没办法往前走，寻思打电话问问何丽丽怎么回事。
“你什么都不用说，把头盔摘了，让记者拍几张照片就行。”
何丽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对我说道。
“搞什么啊？”我好奇问道。
“别动，我帮你拿掉头盔。”何丽丽说道。
“谢谢啊！”我客气道，“自己来就行。”
“不行。”何丽丽特别坚决，“民警一家亲，给我一次表现机会。”
我还想说什么，何丽丽以行动显示她的态度。
想了下假面俱乐部里，何丽丽的暴力举动。
我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随何丽丽摆布去吧。
我个子挺高，何丽丽不由得踮起脚靠近，身前丰腴难免碰触我。
这么多人在场，我不能表现出异常，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任由何丽丽忙活。
我不想特意感受。
貌似我越不去想，脑中反而自己浮现出画面。
头盔这时候也不争气，挂在衣服上死活不下来。
我感觉到何丽丽有些着急，胸膛起伏加剧。
两分钟左右，何丽丽终于把我头盔拿下来。
我看她额头急出汗来，歉意道，“麻烦你了。”
何丽丽脸色有些红扑扑，颇有几分小女儿姿态。
要是没见过何丽丽出手的人，看了肯定怦然心动。
我见过暴力妞出手，忙转移视线，给记者们拍照。
何丽丽帮我挡下所有问题，带着我进入警局。
里面还有特约记者，准备好了锦旗和大红花，又是给我一通拍照。
我还和段鹏，王队长，何丽丽等挨个合影。
期间段鹏跟我说了来龙去脉。
最后拍着我肩膀说，“生活节奏快了，物质欲望高过精神欲望。
人心冷了，人情淡漠。
辛苦吴昊同志，站出来做个表率。”
我当日被人贩子追杀，没有人出手相助，所以对段鹏的话深有体会。
当即满口答应配合到底。
私下里没人的时候，我才小声问道，“还有没有奖金了？”
段鹏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你猜。”
“做好事有奖励能激发血腥。”我解释道，“奖励应该有，而且放大了宣传。”
段鹏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立马命人做了个超级大的奖金横牌。
五个零后面加个小数点，硬多拼凑出俩零。
我举着牌子重新来一遍拍照合影。
拍完照我等了半天，没等来第二张银行卡。
好吧，是我想多了，奖励只给一次。
一番忙碌，我和记者去了市电视台。
那里准备好了采访和观众。
我和何丽丽成了嘉宾。
主持人董爱玲先问了我和何丽丽，一些关于抓人贩子过程的问题。
我主动把回答的机会让给了何丽丽。
她专业性更好，回答的肯定比我得体。
而且何丽丽帮了我很大的忙。
从抓人贩子到假面俱乐部，没有何丽丽，我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确切的说是一次，人贩子那次一了百了。
何丽丽很感激。
桌子底下两次在我手心写“感谢。”
力度恰到好处，搞得我手心痒痒的。
问及家庭时。
我想我还没离婚，便实话实说，“我有老婆有女儿，正常三口家。”
我特意没说幸福俩字。
董艾玲自己脑补出来，“相信家庭有吴先生这样敢作敢当的男人支撑，万事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我唯有一丝苦笑。
幸福早就成为过去。
董爱玲又问道，“吴先生，方便透漏一下妻子和女儿的现状吗？”
我想了一下，坦诚道，“对不起啊，不确定人贩子是否有同伙。为了家人安全，我不想公开她们。”
“吴先生真是个顾家好男人。”董爱玲带头鼓掌。
台下观众也很认可我的话，爆发出整个采访过程中，最热烈的掌声浪潮。
何丽丽偷摸狠狠拧了一下我。
我第一次感受到何丽丽的手劲，坚定远离暴力妞的信念。
我抹了把额头冷汗，朝何丽丽微微一笑。
我知道她的想法。
说出女儿的病情，博得同情，能得到社会捐助。
我不想！
我一个当父亲的，照顾女儿天经地义，不应该拿出来博眼球。
我能送外卖，有工程款，还有房子。
讲实话，我也不够众筹资格。
采访很成功。
我没要何丽丽给我的下午误工补助。
何丽丽坚持不过我，最后请我吃了顿路边烧烤。
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我想看看有没有混混调戏美女，上演个美女救英雄的桥段。
然而事与愿违。
电视上经常出现的桥段并没有，我和何丽丽很平静吃完一顿饭。
我俩喝了点儿酒。
我的酒量还可以。
何丽丽……
我把她扛回了我家。
我家三室一厅，我把何丽丽放在了平时小芳休息的床上。
我回自己房间。
为了避免尴尬，第二天我五点爬起来出去送外卖。
很快，到了我和葛洁离婚开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