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肿瘤充血，恶性的可能性非常大。”小芳哽咽说道。
我整个颅腔内好像瞬间充血，脑袋沉重如山，思维凝固。
“吴哥，你在听我说吗？吴哥，吴哥……”
小芳一直喊我。
我耳朵什么都听不见。
“你还是知道了。”宋慧慧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无奈解释道。
“不是我有意欺瞒你，患者不宜知道真相，对病情不好。”
啪叽！
我的手剧烈颤抖，电话没拿住掉在地上。
“呀，女儿是不是滑倒了。”
宋慧慧母亲王冬梅听到声音，急忙冲进浴室。
她看到了宋慧慧，也看到了我。
“死丫头，都同居了还骗我，让小伙子介绍一下自己。”
王冬梅看见我后，第一感觉很好。
我刷得一下泪流满面，双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呆呆站在原地，好像世界上只有我自己，无尽孤独。、
“这孩子，见丈母娘咋还激动得哭了。”
王冬梅越看我越顺眼，自行脑补出我流泪的原因。
“妈，他脸皮子薄，您先出去等会儿。”
宋慧慧把她母亲骗出去，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先冷静。
“妈，我答应您了，把他带回老家，让咱们家亲戚一起把关。”
“您先回去吧，要不然他不好意思出来。”
宋慧慧硬着头皮承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母亲骗走。
王冬梅再三叮嘱，一定要带着我去老家给亲戚们看看。
宋慧慧应该是亲自开车把母亲送回家，一起出门很久才回来。
我大脑里一片混乱。
父母就我一个儿子，谁给他们养老送终。
我的噩耗，会不会让父母伤心欲绝，身体状况急剧下滑。
父母出事，谁来照顾多多。
一系列连锁反应，很有可能在我出事以后发生。
我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我从来没感觉脑袋里不适，只是最近挨的闷棍多了一些，怎么就长个瘤子呢。
我没冷静，反而更加激动。
见宋慧慧回来，我一把抓住她双肩。
“你告诉我，有没有可能误诊？”
“应，应该有吧。”宋慧慧不确定答道。
我丝毫喜悦不起来，反而更加沉重。
几乎吼出来问道，“你是医生，给我个肯定答案。”
“可能性很小。”宋慧慧坦诚道。
我最后的希望瞬间破碎。
我颓然坐下，忘记刚刚迈出一步，身后空空然也。
噗通一声，我坐在地上，屁股生疼。
我懒得理会，依旧坐在原地。
宋慧慧问道，“你不打算和义正英斗下去了？”
“濒死之人，斗来斗去有意义吗？”我反问。
“你不想化解和李欣蕊的矛盾了？”
“有矛盾更好，我死了她不会伤心。”
“小芳呢，你不管了？看着林纪先认钱不认人，随便给小芳找婆家？”
“我生命有限，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多多呢，不打算给她配型骨髓了？”
“我……”
我回答不了。
我想放弃，可是放不下。
啪！
宋慧慧突然一个耳光甩我脸上。
“孬种，你对不起所有人。”
我没反驳。
我自己也感觉自己是孬种。
啪！
又是一个耳光甩我脸上。
“你越颓废，病情发展越快，你的生命越短。
枉我信你，跟着你搬倒李佳丰。
结果你先放弃，让我自己面的义正英。”
宋慧慧比我还激动，泣不成声。
“小芳指着你保护她，可是看错人了。”
“多多母亲不要她，父亲也放弃她，几个月大的孩子，比你更痛苦，她和谁说去？”
字字珠玑。
每个字都如同一把刀，狠狠刺在我胸口上。
宋慧慧拿出电话，给我看了一组图片。
“刚刚欣蕊加回我的好友，她发给我的。”
手机里一张张照片划过，全部是我和柳悦母女亲昵的场景。
我一下子便猜出来有人算计我。
宋慧慧咬牙道，“看见没，有人希望你倒下，最好你现在死翘翘，义正英可能会给你送花圈。”
我明白宋慧慧的意思，问道，“你和李欣蕊解释了？”
“嗯。”宋慧慧点头道，“欣蕊今天晚上的飞机出国散心，一个星期后回来。
到时候她会想办法和我们见面。”
我不禁好奇问道，“我该怎么做？”
宋慧慧说，“在你有限的时间里，尽最大努力，给你身边的人留下足够保障。”
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我也是医生，多少懂一些常识，你如果情绪稳定，病情至少一年才爆发。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想想，是该在绝望中爆还是崩溃，全靠你自己。”
几个耳光下来，我的确冷静不少。
听闻宋慧慧的话，越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如何爆发？”
宋慧慧展颜一笑，“这才是我在废弃工厂里认识的吴昊。”
“先跟我去农村散散心，心情好了做事才不出错。”
突然，宋慧慧电话的微信提示音响了。
李欣蕊发来的，“我母亲再一次对吴哥提起诉讼。
我出国正好躲出去，你和吴哥保重。”
我当场暴怒，“该死，这次王中德肯定掌握不少证据。
无论李欣蕊在不在，我都要再一次进看守所。”
宋慧慧也陷入沉默。
我突然想到，柳竹悦母女陷害我，一定跟王中德有关系。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我去找王中德。”
说着，我大步流星走向房门，顺手操起茶几上的水果刀。
“吴昊你别冲动。”宋慧慧急忙追上来，从后面抱住我。
“你去有什么用，动手行凶罪加一等。”
“无所谓，反正我就一年的命，杀了王中德还李欣蕊清白。”
我豁出去了，当真没什么害怕的。
“糊涂！”宋慧慧骂道，“刚刚说好的绝境中爆发呢，这么快就忘了？”
我也想爆发，可是义正英给我机会吗？
一次又一次把我搞进看守所，我能做什么？
想到此，我胸中怒火不断升腾，理智跟着丧失。
“我不想一次次进看守所。”
宋慧慧极力安抚，“等等，我可能有办法。”
我这才停住，静等下文。
片刻后，宋慧慧突然说，“你脑子里有肿瘤，可以监外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