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十三的早上，药厂的改建完工。
刘阿水带来的十七个同乡们分别拿到了不同等级的工资和一样的年货。
“阿水，这活儿年后还有吗？”
问刘阿水的是同乡的王涛，“我还是第一次挣到这么多钱，就几天啊！就几天就能挣钱。”
关键还不累。
王涛年纪小，在工地只能做点板砖的小活，挣钱也是最少的，吃饭还没人管。
但是在这里 不一样。
管饭，吃的好，住的好，干活给钱还发年货。
刘阿水知道林瑶要做什么，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刘阿水依旧没有要说破的道理。
“林姐人好，有活没活的，明年来了就知道了。”
一听说还能来，王涛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边陆晓东也开始找人打官司了，药厂倒闭是小事，但是还有那么大的单子在，只能走死法程序。
二十年的合同，换算成现金的话，那个数额是陆晓东都不敢想的。
何况对方本来就是算计好的。
眼看着过年了，陆晓东求了好几个律师，起初人家一听这么大的案子，都要接。
可看完了卷宗，都走了。
“嫂子，我是真没办法了。”
陆晓东只能求林瑶，“他们一看我要破产，都说打官司是要收钱的，怕我没钱，就不肯接。”
陆家的吃饭的晚。
这会儿赵春芳和陆爱军都在厂子那边，陆云山在部队没回来，家里就林瑶一个人。
她听完之后没说话。
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案子需要的是一个有经验的好律师，不然的话，陆晓东赔钱能赔死。
可在她认识的人里，最可能有律师的人就是白素素。
但是在京城，她用的是局南一的名字。
借律师，怕是有点麻烦。
“你等我几天。”这是林瑶能给的最好的答案。
“嫂子。”
陆晓东感动的说不出话，只能低头任由眼泪往下掉。
到了第二天，林瑶就去镇子上的五星级酒店开了房间，用房间里的电话给白素素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过去，白素素不在。
秘书认识林瑶，就对着电话温柔客气的说道，“局董，您要是着急的话，可以把事情跟我说一下，我尽力给您办到。”
白素素的公司在京城已经是金牌了。
好多想开分店的，或者是想合作的，不管什么事情，都愿意卖人情给白素素，或者是公司里的人。
林瑶对着电话摇头，“不用了，你就记住这个电话，让白姐回来了给我打电话。”
“好吧！”秘书有些失望的挂了电话。
房间里装修简单，林瑶斜倚在床边休息，门外脚步时不时的响起，并不算嘈杂。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电话还没响。
中午的时候，林瑶肚子已经饿的不行了，就下楼去吃饭，可刚到餐厅就出事了。
小镇子上人不多，来住酒店的人就更少了。
林瑶一进门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雪白的骨碟当时就砸在了她的脚边，要是再晚一步，那就砸她身上了。
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
人还没站稳，她就听到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你会不会长点眼睛，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吃啊？”女人说着，柔弱无骨的身子一下就靠在了站在一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高大威猛，一脸络腮胡也看不出年纪。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站在对面的中年妇女委屈的说道，“是这位先生的汗落在菜里了，客人不要了，你们不能不认啊！”
“什么？”
女人开口，一脸不屑，“他出汗还有错了？出汗是身体好，既然身体好，那一滴汗而已，还能吃，你凭什么让我们赔钱？”
“是是是。”
中年人如捣蒜一样点头，嘴上却说，“可是菜是你们给弄的客人不要的，不行的话，我给你们打包，你们带走。”
“你什么意思，把我们当狗啊！打包打走干什么？”
一来二去，林瑶也算听懂了。
她本来是不想参与的。
可下一秒，又是一个盘子啪的打在她跟前，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好歹是个空盘子。
这次随着盘子落下，油乎乎肉菜全部都飞了出来。
偏偏，林瑶今天穿的是浅黄色风衣。
这件衣服五百多，是局康博送的。
钱不重要，但是局康博重要。
餐厅里的两个女人还在吵架，女人说菜没了，谁都不用赔钱。
中年女人一味委屈的哭。
“我儿子读大学刚回来，还没工作，明年又要出去读书，这一份菜我要是全赔，我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我们娘儿俩吃什么喝什么。”
“我管你那么多呢！”
女人叫嚣，“反正不是我们的错，你自己看着办。”
“阿花，别生气。”张彪劝着还抹了一把她的小脸。
说完，两人就要走。
眼看着没人管，中年妇女一下跪在阿花面前，手里死死的抱着张彪的大腿，“小伙子，你们不能不讲道理啊！”
张彪大约是被惹的烦了，抬腿就要踢。
瘦弱的女人和高大强壮的男人对比，别说是踢了，就是随随便便推一下中年妇女也受不住。
“住手。”
林瑶提着风衣的一角走过去。
闻声，正在吵闹的三人都回头看着林瑶那张稚嫩的脸。
三个人眼里有同情，有不屑，更有惊艳。
但是，少女就跟没看到一样，她缓缓的走到阿花跟前，低头先看了一眼阿花的手。
刚才打翻菜的时候，她的手指沾到了红油了。
“嗯，就是你了。”
林瑶确定了，就提着衣服让阿花看，“看到了吗？你刚才发脾气的时候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本来以为多管闲事的。
谁想到是追责的。
阿花一下就怒了，冷着一张大浓妆的脸嘲讽林瑶，“你一件衣服多少钱，我给你，拿着钱滚。”
“五百多吧！”
林瑶记不起来具体数字，就说道，“你给五百就好了。”
“什么？”
阿花惊的嗓子都破了，“就这么一件衣服就要五百块，你讹人的吧！”
别说是五百块了。
就是五块钱她身上都没有。
要是有，她也不至于跟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张彪。
心里生气，又没办法，女人就朝着男人抛媚眼，几个媚眼过去，结果张彪看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