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还能用到张长河，张爱花深呼吸，调整心态问道，“那你说说，昨天晚上我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长河喝多了，记的不大清楚。
断断续续，家长里短再加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大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爱花忍着怒气冷冷的说道。
“不是。”
张长河都不敢说话了。
张长河还想反驳，却被张爱花一下就给打断了，“别说了，我去看看再说。”
两人一起回到厂子里，足足在厂子里找了一圈才找到其他人。
他们都在厂子后面的空地上上课，讲课的人是从外面来的一个泥瓦匠，说的是水泥和沙子的比例。
“沙子一定要筛……”
老师傅讲的很细，很慢，一群人围在一起听着，是不是还有人记笔记。
张爱花只能站在外围看，她看到一群人围着，中间有的人她认识，有的人她不认识。
本村和外地的混在一起站。
这样就算了，可是最让他生气的是，她亲眼看到好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说说笑笑。
什么时候他们这么亲密了。
昨天都说好的，张长河中只要能把人都赶走了，她就把张长河提到队长的位置上，并且在办公室里给他留一个位置。
“不中用的东西。”
张长河听到张爱花的咬牙切齿，缩着脖子也不敢说话。
眼前的景象太和谐了。
关键问题是，张长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明明他记得昨天晚上的时候，这伙子人还跟狗一样围在自己的身边，叫哥的叫哥，叫弟的叫弟。
怎么睡了一觉起来，他们就成了一家人了？
后院的边缘上站着两个人咬牙切齿的，但是工人们都没心思看，他们就惊讶于一个小小的和水泥也有这么大学问。
老师傅的手很快。
没几分钟手上的水泥就和好了。
他铁锨狠狠的往和好的水泥里一插，众人齐齐一声惊呼以为铁锨要拍下来，可足足等了好几秒钟，那铁锨竟然跟长在里面一样纹丝不动。
“钟师傅，你是怎么弄得，我家盖房子的时候那水泥都跟大米汤似的。”
“太厉害了，你往里面加啥了。”
“就是，钟师傅，你说说看，说说嘛！”
一群人把称呼从老钟一下改成了钟师傅，钟师傅也不多说，就收了铁锨，然后站在了刘阿水的后面。
大家的眼神跟着钟师傅去看刘阿水。
“阿水哥，你让钟师傅说说。”
说着话的人是跟着刘阿水来的青年，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学东西的时候。
刘阿水听到这话，点点头。
视线滑过众人就好似没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个人一样。
“大家别着急，你们听我说。”
刘阿水招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到人都不说话了，他才说道，“咱们出去干活跟家里不一样，不是有力气就行了，是需要专业的。”
话音落下，哄堂大笑、。
“阿水，不要开玩笑了，不就是盖个房子吗？村里谁没干过？”
“就是，咱们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啥活都干过。”
“阿水，亏了我们把你当弟兄了吧！”
“好呀！”
刘阿水听到反对的声音也不生气，反而是笑呵呵的对着其中一个人说道，“那行，到时候咱们出去了，就给你安排到楼栋的最高层。”
一边说着，刘阿水还是笑，配合他黝黑的脸给人一种憨厚的错觉。
众人也跟着笑嘻嘻的不当回事。
但是就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所有人的人脸色都变了！
甚至，他们连话都忘了该怎么说。
刘阿水说，“25层往上，你们来。”
25层！
所有的人呆呆的站着，他们在脑子里描绘着，计算着自己认为的二十五层以上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几个砖头就能干的吗？
不是！
在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笑了，也笑不出来了。
忽然之间，他们都严肃起来，涣散的眼神在光线照下来的一瞬间都不见了。
骄阳似火，照在人的肌肤上火辣辣的。
可是在场没有人一个人觉得热，他们只觉得冷，那种冷不是冬日的寒意，是来自于骨子里的心虚。
这里所有的人，别说是二十五层的楼。
就是镇子上最好的楼，有电梯的楼，他们能看到能摸到，但是不敢进的豪华酒店才不过十几层。
他们能盖那么高的楼吗？
他们有那个本事吗？
所有人在问自己，唯独刘阿水。
寂静的场地里就剩下呼吸，刘阿水分不清楚这个呼吸是自己的还是他们的，但是他知道，这些人不一样了。
“林老板之前已经给我们培训过了，我后面会让各个工种都演示一遍，你们先看，不要着急学，等到全看完，我会告诉你们每个工种的工钱和上班时间以及考个制度。”
“还要考试？”
青年问。
“是的。”
刘阿水说，“咱们的工资就是根据成绩走的，你学的好，考的好，干活的时候完全能达到公司的要求，你就能拿到一个你自己都不敢想的工资。”
“多少钱？三块？”
“你个没出息的，怎么也要五块好不好。”
“不敢不敢，你想想镇子上的领导才两块多，你干个屁活儿能拿两块？”
“要不咋胡说呢！”
“哈哈哈……”
两块钱成了这群人的执念，张爱花在一边也看明白了。
她轻嗤，“雕虫小技，不就是工钱吗？在京城干活上班的一个月才七八块，怎么到了林瑶的嘴里一个干粗活的就能拿两块钱，笑话！”
“干粗活……的？”
张长河愣了愣，不过有前面的事情在，他也不敢说什么。
那边闹的厉害，这边的张爱花也有了主意，既然林瑶要给那么高的工资，那就给吧！
但是眼前的问题是，先把这一帮子外地人弄走再说。
想到这里，张长河的作用就出来了。
她招了招手。
“我在呢！”
张长河急急凑到张爱花的跟前，“爱花妹子，咋了？”
“你听我跟你说……”
几分钟之后，张爱花转身去了林瑶的家，张长河负责在这边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