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办公室里电话响起,陆云山转身去接电话,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树叶依旧沙沙,一切还跟他转身前一样。
经济改革要开始了。
上面说派了新型人才进来,是国外进修刚回来的,原本上周就该来报道,结果有事晚了几天。
陆云山接到的就是接到和保护那个人的命令电话。
此时六点整,机关下班。
空无一人的院子慢慢有人走出来,男男女女,有年轻的有年纪大的,相熟的人总是走在一起,说说笑笑。
陆云山负责安保。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下楼,跟着巡逻的小队走到了门口。
“陆队长,今天你值班?”
“是。”陆云山机械的回答。
经济改革就在眼前,机关里一点事都不能出。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院子里的人也逐渐走完了, 原本空洞的办公室里逐渐亮起灯,昏黄的颜色。
有些温暖,有些荒凉。
后来那些灯也灭了。
“队长,我给你打了饭。”队员小王手里端着半碗稀饭。
热乎乎的稀饭放在桌子上,小王从衣兜里掏出两个馒头给陆云山放在碗上,“今天食堂炒的花菜,好多人吃,这会儿都没了,我给你把馒头里给夹了点豆瓣酱,你凑合吃。”
政府大院门口亮着灯。
张副队长走了,今天传达室小王值班。
吃饭是小王先去的,他以为陆云山是过来替他吃饭的。
“队长?”小王又叫了几声,有点不奇怪,队长今天不对劲。
男人挺拔的胸膛缓缓起伏,身姿在灯光下一丝不苟的挺直就像是一株松树,从来不曾有一点松懈。
路灯伞状的光圈随着天色发黑越来越大。
放在桌子上的稀饭凉透,小王又出来叫队长吃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云山已经走了。
“奇怪了。”
小王挠挠头把饭菜收了起来,“队长今天怎么想起来来门口了,以前都没来过的啊?”
想来想去,小王也没想明白。
干脆放弃。
……
晚上八点,林瑶才从外面回来。
政府大院到了晚上是要锁门的,尤其是过了八点之后,基本上开门的话,是需要跟陆云山报告的。
毕竟他是安保队长。
政府大院和住的大院不远,林瑶干脆直接回了住的宿舍。
八十年代家家户户还没都装上电视,晚上八点基本上这会儿都在家里,有孩子的写作业,没有的就两口子看书,或者说话。
院子没人,可是小两层的平房里挨家挨户都亮着灯。
其中一间的灯没亮,那就是林瑶家。
上楼开了门,林瑶想着先洗澡,反正都吃过饭了,说不定今天要是有时间,还能把衣服给洗了。
灯刚打开,林瑶就感觉到一道冷风吹过。
下意识,她弯腰躲开,打开灯看到的却是路陆云山的脸。
男人的脸上淡淡的冷,眼底却是暗沉无光的失望。
“你觉得我会跟你动手?”陆云山刚才想去开灯,可是看到的却是林瑶身手敏捷的躲避。
动手。
跟林瑶?
陆云山想都没有想过。
他定定的看着林瑶。
不是动手?
林瑶听到陆云山的话也愣了一下,只能尴尬的笑笑,“我不知道是你。”
“这里是我们家。”
除了他,没人会进来。
这边的安保都是陆云山负责的,除了他,没人能随便的进到他的家。
说是别人,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林瑶无奈,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承认,“我知道是你。”
话音落下,男人脸上瞬间就冷了, 好似下一秒就要结冰给林瑶看,见此林瑶急急摆手跟陆云山解释。
“虽然我知道是你,但是躲,我不是要躲你。”
人的身体都有本能。
陆云山看着林瑶,黑黢黢的瞳仁等着她的解释。
“你是当兵出出身的,你理解啊!”林瑶一拳打在陆云山的肩膀上,“我刚才就是条件反射,你敢说换做是你,你第一反应不是躲开吗?”
林瑶说完给了陆云山一个你懂的眼神。
躲肯定要躲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太特殊,躲开的时候太干脆利落了导致陆云山以为她是故意躲他的而已。
可是重生后身体敏捷,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果然,林瑶话说完,陆云山的脸就没那么难看了。
陆云山那冷峻的脸不冷了,林瑶也彻底放松了,她绕过陆云山进了屋子,大大方方的瘫在了沙发上。
好舒服!
席梦思就是席梦思。
林瑶眯着眼睛养神,嘴角却是挂着笑意的。
今天那个孩子找到了,虽然情况不是很好,可是好歹也是有医院和专业的治疗了,以后不用发愁治疗了。
不过话说回来。
那个方立谨还真是有办法,为了免去后顾之患,直接联系了福利院,把孩子按照孤儿的标准收养。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等等!
林瑶忽然坐起来,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方立谨来政府干什么?
“完了。”林瑶重新偃旗息鼓。
刚才吃饭的时候方立谨给了钱,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请人家吃饭,算是感谢替那个孩子的治疗。
结果一转头,连两人见面的事情就忘了。
林瑶无奈瘫回沙发上,却意外的撞到了陆云山的目光。
男人目光沉沉,在睫毛的阴影下看不出来情绪。
林瑶起身,愣了一下,“你晚上是不是要住在这里。”
“不是。”陆云山开口,“我之前都是在办公室里的睡觉。”
那就是两人都根本没有在这里住过。
气氛一时间尴尬,墙壁上的表刚好过了九点,放在平时,基本上这就是晚上睡觉的时间了。
林瑶起身,错开身子往沙发后面挪了挪。
“我就睡一晚上就回去了,我个子低,睡沙发就行。”林瑶说。
男人没说话。
陆云山抿唇,视线扫过沙发上冰冷的皮质表层,转身去了卧室 ,没一会儿拿出两床被子和枕头。
被子放在沙发上,从头到脚铺开。
枕头放在没有窗户的一头,男人沉默着把另外一床被子也放好,然后走到窗户边把窗子关紧。
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上,寒意微凉。
陆云山走过林瑶的时候顿了一下,他的手垂在身侧,林瑶今天穿了棉布裙子。
似乎是错觉,他总觉得有微风将裙摆吹起,不经意间便掠过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