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洋洋在黑暗里等着男人的回答。
良久，男人将赵洋洋推开，“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杀了我全家吗？”
黑暗里，赵洋洋抬起头，没有光线的屋子里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是赵洋洋知道男人此时是不高兴的。
她摇头。
“因为他们说让我不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让我按照他们的规划过完我的一生，现在，你也要这么做吗？”
男人落下的话音带着冰碴。
忽然一下，赵洋洋便全身都是寒意，心里更是忍不住哆嗦。
“我……我不想。”
赵洋洋语不成句，身子微微颤抖着，“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说那些话，但是强哥，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松手。”
男人说。
看不到光线的黑暗里，男人用力将赵洋洋推开。
女人开始哭起来。
没多久，男人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瓶子，“这个东西用针管打进注射液里，明天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
“是一种水。”男人说着，将瓶子扔在了赵洋洋身上，“放心吧！她不会痛苦，也不会察觉，这个东西在身体里超过十个小时就化验不出来了。”
赵洋洋感觉到手边有东西，便拿了起来。
她相信强哥的话。
强哥说不会被化验出来，就一定不会被化验出来，只要化验不出来是她下手的，那么就没人会怀疑她。
“我拿到财产，一定会跟你好好在一起的。”
这是赵洋洋对强哥的承诺。
回到医院，赵洋洋就一直守护在赵大妈的身边，期间护士来打营养液，给赵大妈做护理话也按摩，赵洋洋都在一边看着。
两天下来，赵洋洋便知道了赵大妈的日常照顾流程。
这天忽然变了天气。
三月过了十五号，暖气便一下都关了。
暖气没了，忽然又降温，今日早上的时候还下了大雨，一时间感冒的人多了起来，护士连给赵大妈打营养液都是急匆匆的。
第一针扎进去，竟然没打通。
“怎么回事？”护士侧着身子看输液的管子。
护士年纪小，脸上红扑扑的。
赵洋洋看了她一眼，从她带着口罩的脸上也明显能看出不耐烦和着急，“怎么了？”
赵洋洋问护士。
就诊台那边几十号等着化验的，等着量体温的人，老人孩子有的哭，有的闹，护士又累又委屈。
赵洋洋这么一问，护士就红了眼睛。
“我是上夜班的，到现在都还没走，手都疼了。”
一忙就是一夜，她饭都还没吃。
“是吗？”
赵洋洋皱着眉，缓缓起身，“那你把营养液给我吧！我之前看过你打，只要推送进去五十毫升就可以了，是吗？”
“你都看着呢？”
护士意出望外，终于可以休息了。
“对啊！这是我妈，我肯定上心。”赵洋洋笑着说道。
护士一想也对。
自己的父母自己总是自己操心的，要是家属都能这么好就好了。
对比着那些连体温都要等着护士量的人，赵洋洋简直就是天使，护士心里感激的不行，就把营养液给了赵洋洋。
“一定要缓慢，不然的话你妈妈胃里会不舒服的。”
赵洋洋接过注射器，小心翼翼的用拇指推着注射器尾部，“是这个样子吗？”
拇指力量很好控制，赵洋洋做的不错。
护士放了心，“你做的很好，剩下的只需要十分钟打一次，一天打三次就好了。”
“好的。”
赵洋洋皱着眉，眼底凌然。
护士看到，只在心里觉得是赵洋洋认真，却丝毫没看到赵洋洋躲在身侧颤抖的手。
医院里还在忙着。
林瑶听了老警察的汇报，只觉得奇怪。
“那个地方住的是什么人？”
老警察摇头，语气沉闷，“不知道，同事说是蹲了三天，期间那个地方别说是开门，就是烟都不冒一下。”
家里要是有人就一定做饭。
八十年代不是家家都烧的起煤球的，从老警察的说辞来看，这家人应该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
没钱还没烧火，必然是没做饭。
要是活人，那肯定要吃饭的。
老警察现在奉命追查赵洋洋的案子，也算是恢复了一半工作了。
他心里知道这个案子对自己有多重要。
“你别想了。”
老警察对林瑶说，“那边有人盯着，倒是这个赵洋洋，我看这几天都在赵大妈床边守着，难不成是改好了？”
“不会。”
林瑶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能下决心杀人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心软的。”
只是林瑶想不到那个破房子里究竟住的是谁。
看来晚上回去要问下赵大爷。
林瑶正想着，视线的余光里看到赵大妈病房里出来了护士一愣，然后稍稍想了想，便转身问老警察
“这几天在医院的一直都是你？”
“是啊！”老警察点点头。
“那你知道护士一般给药进去多久？”林瑶是今天才来的医院，但是上次看到护士给赵大妈送药。
光是推送就花了不少时间。
可是她清楚的记得，这个护士是跟他们一起过来的。
前后也就三两分钟，怎么就把药给打完了？
老警察闻声一怔，视线落在刚出门的护士身上也是一愣，“不对，昨天这个护士进去足足半个小时才出来，今天怎么这么快？”
有点不对。
可是老警察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便猜测，“难道是今天的药少？”
“不会的。”
林瑶打断老警察，“赵大妈是植物人，身体的经络和肌肉现在都出于静止状态，也就是说不活动的时候，药物根本没办法迅速遍布全身，所以护士打药是非常慢的。”
没有肌肉的带动，三两分钟，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里，林瑶瞳仁骤然收缩，老警察也察觉出了不对。
“我去叫人。”老警察说完这话脸色煞白。
而林瑶，视线紧紧的盯着病房的门，唇上的血色也在缓缓消退。
上一世心里的痛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那是一种来自亲人的背叛，赵大爷现在就在她家里。
幸好，幸好。
之前赵大爷一直想来看赵大妈，她都拦着。
今天也是。
如果出门前心软了，此时的林瑶一定后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