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肆无忌惮的冲出去,看到启动的车子连问都不问直接上去将司机拽了出去。
“我有事。”
根本不顾司机的惊慌失措,陆云山抢了车就走。
心口突突的跳着,陆云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可好像什么东西在消失一样。
林瑶。
陆云山轻轻的念出那个温柔的名字,心头震的发疼。
一路上,车子喇叭声音从未停下过。
街道上的路人都成了背景,陆云山什么都看不到,就只记得那个关着林瑶的办公室门的样子。
脑子里不停的闪过他走时候的场景。
女人淡然的脸,浅浅的笑意直达眼底,乳白的虎牙从粉红色的唇下露一个白色的尖。
一切都那么清晰。
可是越是清晰,陆云山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林瑶知道了疯子的电话,那个疯子把局康博给劫走了,为什么不打电话,也不激动,甚至不生气。
还要喝水?
林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如果真的那么淡定,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林瑶早就知道了对方要干什么。
也知道对方的目的。
甚至……
陆云山不敢往下想。
一辆车擦边跟陆云山的车相对而过,陆云山怒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路,微微开启的薄唇慌乱的喘着粗气。
而在他没看到的一角,林瑶握着方向盘勾了勾嘴角。
他是安全的。
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外,远处的山深深浅浅层叠在一起,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只是,林瑶无心欣赏。
按照齐一辰的说法, 她可以把车停在一座破旧的庙前,然后下车,沿着庙前口的小路一直走到底,会有一个小小的废弃工地。
他就在那里等着她。
林瑶下车,平底鞋踩在细碎的石子上凹凸不平。
手里抓着车门稳了稳,林瑶才松开,这里没人,车门锁不锁的区别不大。
关上车门,林瑶提着过长的风衣沿着一人宽的小路往前走,脚步踏出去的一瞬间,林瑶倏然身子一顿。
小腹的位置隐隐的动了一下。
就好像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在蠕动,很轻微的动作。
四多月,是胎动。
意识到那里面是自己的孩子,林瑶提着大衣的手攥紧,甚至有些颤抖,心脏的位置更是疼的难以忍受。
呼吸逐渐变的艰难。
仰头,昏黄的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这是一天里最温柔的时刻,深秋的庄家全都金灿灿的,一眼望不都头的那种丰收景象。
除去路边已经枯黄正在落下的树叶,眼前的景象真的美的让林瑶想把生命就定格在这一刻。
在感受到自己孩子的这一刻。
可不行。
眼泪蓄满了眼眶,在眼前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水珠。
心头的疼已经蔓延到全身,她看着前面蜿蜒的小路,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干涸的土地上扬起一阵小小的灰尘。
黄色的灰尘落在她的脚面上,林瑶站起身。
背挺直的瞬间,她的手轻轻的覆盖在肚子上,掌心的温度温柔的盖在那个小小的生命上。
一双泪眼在晚霞中逐渐变得坚毅。
见到齐一辰的时候,齐一辰满脸不耐烦的瞪着林瑶。
细长的眼睛里全是嫌弃,齐一辰咬着嘴唇,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罐子,“哥,她来了,你想让她怎么死。”
少年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抱着黑色的罐子。
林瑶的手攥着衣角,齐振阳死了?
从东洲之后,林瑶就没跟齐振阳联系过,更别说是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齐振阳呢?”
林瑶的眼睛并未离开少年抱着的那个黑色罐子上。
闻声,齐一辰仰头,一脸纯净的看着林瑶,消瘦的手臂缓缓将怀里的黑色罐子抱紧,“在这里,他在这里。”
这里。
那就是……
“局康博呢?”林瑶问。
“那里。”齐一辰低头一脸依恋的抱着罐子,然后慢吞吞的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远处的墙角。
阴影里,局康博躺在哪里。
林瑶的感官敏捷,只用了一眼就知道局康博没事,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她还没办法知道。
只要人没事,她就有办法。
回头,林瑶缓缓的走到了齐一辰的身边,指尖伸出去。
还没碰到罐子。
齐一辰猛地一下抱着罐子往后面缩着身子退了一步,十分准确的避过了林瑶的指尖。
“你走开。”
齐一辰满眼敌意的对林瑶低吼一声。
是这个女人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就是坏人,坏人不能碰到哥哥,不然的话,哥哥就没办法去天堂了。
哥哥应该去天堂,去那个能幸福的地方。
少年瑟缩起来的肩膀大部分都用来挡住那个罐子了,整个人用一种保护的姿态护着罐子,不给人接近的机会。
林瑶放弃了触碰。
她收回手,也不再前进 ,而是让两人保持着一种不近不远的安全距离。
沉默了很久之后,林瑶开口问,“齐振阳是怎么 死的。”
“没有死。”
齐一辰扭头恶狠狠的纠正林瑶,“哥哥说他去天堂了,不是死。”
说完,齐一辰还喘着气,满脸的愤恨和怒气,眼睛里纯净到深不见底,甚至无法判断里面是喜是悲。
情绪起伏大,不稳定。
所有的社会认知都存在自己的世界, 并且认为是真理。
这就是精神病人的世界。
林瑶没怎么接触过精神病人,但是显然,齐一辰已经在发病的边缘。
为了防止精神病人情绪化,林瑶选择闭嘴。
转而,她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里来。
这里人烟罕至,出去的话,一望无际的麦田根本不是一个好的逃生选择,只要齐一辰不瞎,再有点武器。
那她就是活靶子。
再说,还有局康博。
虽然不是她的亲爸爸,但是也正是有局康博的帮助,她才收拾了王若楠,也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
见死不救,不可能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一辰抱着罐子。
他柔弱的肩膀起伏逐渐趋于平稳,指尖的颤抖在黑色的罐子上也消失不见了。
身体平和了,说明情绪已经稳定。
“我们能谈谈吗?”林瑶不想鱼死网破。
可齐一辰想。
就在他听到林瑶居然还想谈的时候,怒火一下蹭的就烧了起来,要不是抱着的是哥哥,他就拿罐子砸死林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