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么不敢给林瑶听到。
而林瑶到了房间也就直接睡下了，窗外洋洋洒洒落在屋子里，渲染了林瑶对周围不太真实的氛围感。
夜深，城市的另一边。
白色的房间里入目都是白色的，连床头的铁皮桌子都被漆成了青白的样子，冰冷冰冷的。
陆云山站在床边，他的视线定定的看着窗外的黑暗。
透亮的玻璃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前面的是自己，后面的是王若楠。
“陆队长，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话，但是我爸爸时间不多了，我没有别的选择。”
王若楠眼含热泪。
是的。
她喜欢陆云山。
但是并没有要逼陆云山做什么的意思，只是她想在父亲去世之前让父亲知道她看中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话就在嘴边。
王若楠深吸一口气憋在心口。
“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跟我处对象。”
她说的是处对象。
不是结婚。
王若楠知道陆云山知道她父亲的情况，她虽然希望陆云山跟自己在一起，但是不希望是因为同情。
她也想要爱情。
像书里写的爱情那样。
夜静静的，窗外铺天盖地的黑色让人看不出时间的流转，好似一瞬间。
但是又好像是过了很久。
陆云山转过身。
他漆黑的眸子里映着一张陌生的脸。
那张脸有圆圆的眼睛，单纯的眼神总是亮的让人恍惚有种深沉感觉，他最喜欢的是她笑起来的样子。
眯着眼睛，眼角光斑让人心惊。
那是让人想拥抱的惊喜。
瑶瑶，你在哪里。
陆云山的眼前只有林瑶的脸，理智告诉他不能答应，应该说实话，但是老张的话却在耳边萦绕。
“医生说了，也就三五天的事，你就当做善事吧！”
老张的意思是让陆云山假装和王若楠好。
老人家最后的心愿就是见到女儿有归属。
老王相中陆云山了。
这点不用老张说，老王单独给他的信里已经将王若楠的后半生托付给他了。
陆云山想过说实话。
跟老王说自己结婚了，很爱自己的妻子，那是一个惹人喜欢的丫头，单纯而善良。
三五天。
最多能活三五天。
这个数字让陆云山犹豫了。
王若楠，他了解的不对。
但是似乎，那是个讲道理的女人。
陆云山在犹豫，视线失去焦点的望着面前的女人，脑子在天人挣扎的时候想的都是林瑶的面孔。
想起那张脸，男人唇角微微有了笑意。
眼神也逐渐温柔起来。
“陆队长……”
意识到男人眼底的温柔是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王若楠心跳漏了一拍。
喉咙里倏然堵了湿棉花。
沉重，柔软。
心口慢慢浸润着一种陌生微甜的感觉，王若楠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
他也喜欢自己。
王若楠此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太好了。
他们相互喜欢，真的太好了。
“云山。”
王若楠红了眼睛，说话的声音里藏不住颤抖。
倏然。
陆云山回神。
三五天而已。
王若楠已经连续发烧一周了，老王即将过世，这个时候将他们的希望都戳破，太过残忍。
“不早了。”
陆云山说。
他没答应。
可在王若楠看来，她的表露心迹没有得到拒绝，没有拒绝就是接受的意思。
他们要处对象了。
“嗯。”
王若楠狠狠点头，红着眼眶笑的像个孩子。
浅浅的眼角带着红晕，洁白的牙齿笑起来跟林瑶很像。
……
掌心微凉，他抬手揉了揉王若楠的头发，声音温柔，看着王若楠，他说，“去睡觉去，还发着烧呢！”
他们咫尺之间。
大手落在头顶上温柔而真实 。
王若楠心跳加速，当即红了脸，又觉得甜蜜。
她点点头，视线抬起，对上陆云山眸子的一瞬间，男人却缓缓将视线转到了一边。
那些话是对她说的。
大概他们都是第一次，王若楠并没有把陆云山的态度放在心上。
王若楠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老王打电话，老王喜欢熬夜。
身体不好，但是操心习惯了，就总是在睡前把工作都梳理一遍，时间长了，生物钟就定格在凌晨一两点。
老王退休了好几年了，生物钟一点也没改过来。
他正抱着今天的报纸研究，电话铃就响了。
“喂？”
老王心不在焉的接起电话。
手上因为挂着吊瓶，手腕使不上劲，他便侧身往床头的地方歪了歪，“谁啊？”
报纸上写着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中心贴着一张中年女人的照片，女人穿着旗袍，长相柔美，端庄温婉。
这是王若楠的母亲。
老王突发病重，就是因为王若楠的母亲忽然不知所踪。
这边王若楠听到父亲的声音嗓子发紧，眼泪涌出却硬是没掉下来，“爸，我想跟你说个事。”
她说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音调。
尾声缓慢而柔和，跟撒娇一般。
王若楠可不是会撒娇的人，老王一听就笑起来。
握着电话的手发麻，他也当做没感觉，“怎么，是没钱了，还是闯祸了？今日这么乖巧。”
要知道，王若楠可是部队的兵痞子。
虽然是女的，可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爸！”
王若楠一听就不高兴了，闷声抱怨，“当初您让我进部队，现在就知道我闯祸，我就那么爱闯祸啊！”
说起这个，老王就笑。
王若楠在部队十几年，还真没闯过祸。
但是乖巧，王若楠可真不算。
老王笑了笑，心情不错，也愿意哄王若楠了，“行了，算我说错了行不行，你找我要说什么事情。”
电话里老王的声音低沉。
虽然说得清楚，可听习惯了老头吼人的王若楠还是听出了老王的中气不足。
心里一阵钻心的疼。
可老王跟底下的人都说了，母亲找不到也瞒着自己。
病重也不许说。
喉咙里疼的厉害，王若楠忍着泪故作生气，“哼，我不说了，让你白着急抱不上孙子。”
话音落下，那边有人问老王说什么。
老王笑笑，大大咧咧的跟医生说实话，“我闺女说不让我抱孙……哎？孙子？”
什么时候有孙子了？
一说到这个，老王来了精神。
“我不说了，你问陆队长去。”王若楠说完就挂了电话。
不是她无情，是哽咽已经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