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林瑶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好像没打算跟你一决高下吧?”
白医生才不管。
他上前一步,先是对萧寿昌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萧先生贵体能到医院来,肯定是哪里不舒服了,咱们还跟上次一样,谁先来。”
林瑶,“……”
其实不是来看病的。
但是阻断过敏源,好像也是看病。
林瑶抿着嘴打算找个白医生能接受的方式跟他解释一下,可还没解释,白医生就撸起袖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听诊器就要给萧寿昌听诊。
一阵风掠过。
白医生还没走到萧寿昌跟前,一下就被萧祁安给踹了出去。
“滚。”
冷肃的音调带走了男人脸上一贯的温柔。
白医生随着一声尖叫,然后踉跄了几步,单手撑着地勉强稳住了身体,肚子上疼的他全是冷汗。
怎么回事。
他不解的看着萧祁安。
男人不屑的皱着眉,终于开了口,“我们不是来看病的,只是做个小手术。”
手术?
白医生下意识就去看林瑶。
医生和医生还是不一样的,内科就是内科,外科就是外科,虽然都是医生,但是彼此可不能干对方的工作。
就比如现在。
白医生也是过来了,看着林瑶一身青春就算了,就凭她那张十七八岁的脸。
也能做手术?
挣扎着起来,白医生一脸苍白又觉得好笑。
“你觉得她哪里像是会动手术的人?”
“?”
林瑶不解,摊开手十分诚恳的避嫌,“我没说我要动手术啊?”
“那?”白医生更不明白了。
宣战都宣战过了,到底是谁给萧寿昌看病。
一屋子的人视线都带着讥讽看着疑神疑鬼的白医生,那眼神,不光是嫌弃嘲笑。
还有可怜。
要不是这些眼看都在自己身上,白医生绝对能嘲笑死被看的那个人。
不是怜悯。
他们的眼神不是在看神经病。
去他妈的。
白医生愤怒的一把把茶几上的东西挥落在地上,愤恨的瞪着怒红的眼睛低吼。
“耍我是吧!”
他抬起手指一个个滑过他们的面容,“什么真假身份,什么小神医,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装什么贤良淑德成功人士,都是混蛋,混蛋。”
这还不够。
白医生咬着牙,狠狠的对着林瑶,“尤其是你,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净祸害男人,你给人看病,看的是什么病,他们凭什么都找你,啊?”
“啪!”
林瑶一巴掌狠狠的甩到了白医生的脸上。
苍白的肌肤上渐渐晕染出红色,浅浅的粉色,不到几秒钟就开始肿起来。
这一巴掌可见其力道。
白医生瞬间浑身如雕塑一样僵在了原地。
除了那双不甘心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恨,裹满了杀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肚子里小小的动了一下。
林瑶回头跟杜景瑞说道,“这几天会有个类似阻断过敏源的技术会到咱们医院,到时候给萧老先生用上。”
也许是记错了日子。
或许是她说的名字不对,但是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改变过。
那么林瑶相信,这个技术一定会过来的。
到时候……
肚子里的小家伙开始不安分起来,林瑶站的脚腕发涨,是孕后期的水表现。
很正常,但是也难受。
杜景瑞咽了咽口水。
什么阻断技术,什么过敏源。
消息是哪里来的。
林瑶又是怎么知道的,问题太多,就连担心林瑶的身体也成了问题,导致杜景瑞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还有。”
林瑶对萧祁安说,“先带你爸爸回去,走的时候去医院的药方买几盒录雷他定,记得要颗粒的,不要片剂的。”
相对于片剂,颗粒的药效也不差。
并且副作用也小。
女人清脆的声音落在了萧祁安的额耳朵,他垂下眸子,粉红的唇不太适宜的抿了一下。
看惯了温柔的萧祁安。
此时再看萧祁安紧抿着唇,大概也咬了牙,下颌线冷硬的将他的五官衬托出了一种疏离的模样。
这样子的萧祁安林瑶还是第一次见。
她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萧祁安,而是大大咧咧的走到白医生的跟前。
抬脚啪的一下。
“额。”
白医生只觉得小腿一疼。
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控制,膝盖落下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林瑶就在跟前。
他如今的样子倒像是给林瑶下跪一样。
屈辱感就像是洪水,一下席卷了白医生的心,他高高在上骄傲的自自遵心哪里能受得了。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来啊!”白医生冲着林瑶愤怒的咆哮道。
刺耳的声音在休息室里回荡。
良久。
林瑶就好像是慢了一拍的电视机,纤长卷翘的羽睫慢慢的落下来,然后是眼珠子。
深灰色的眼珠上带着一点灯的光斑,不屑也专注。
她的下巴抬的高高的,只用眼睛落下去的一点光去看白医生,就这么一眼,白医生就湿了后背。
心嘭的一下,嘭的又一下。
白医生跪下的膝盖开始疼起来,从骨头缝里传来的疼,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
不是一口咬下血肉的那种尖锐的疼。
是慢慢的,每一只蚂蚁都咬上一口血肉,然后一起往外面拉扯,好像要将他的血肉冲破肌肤带出去一样。
甚至,疼到极致的那一瞬间,白医生觉得林瑶就是那伙蚂蚁的领头人。
它们咬他的血肉,祭献给林瑶。
而林瑶,就在光下,垂着眸子看白医生,红唇莹润,就如饮血一般,声音空灵而悠远。
“你做医生只求富贵是吗?”
声音落下,到了白医生的耳朵里。
他疼的没办法思考,又觉得自己没错,“你……你不是为了钱……是干什么,是发慈悲?”
“哈哈……哈,可笑。”
白医生死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似乎头皮撕裂的疼就可以盖的过膝盖上的疼。
痛感就像是海浪,不,是台风。
一阵比一阵要大,一阵比一阵致命。
而逐渐被淹没的只有白医生一个人。
休息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空了,白医生手腕爆起的青筋表示着他正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