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周主任。
林瑶眸光变了变，视线落在方立谨的身上，有些迟疑的开口，“方立谨。”
“嗯？”
男人仰头，视线对着林瑶。
两人隔着一层透明的眼镜片，玻璃底下是一双黑色的眸子，颜色不深，如同他此时看着自己的温和。
方立谨一直都是这样的。
莫名的，林瑶竟然笑起来，“你看起来好小。”
话出口，顿时全场安静。
农村最讲究的就是男女有别，一般大家说话，除非是成了家的，不然的话，男人和女人之间，仅限于见面打招呼。
像是林瑶这样直接跟一个男人开玩笑的。
太少见，少见到有点说不清楚。
气氛一时间诡异，林瑶一愣，这才想起自己重生到了八十年代，大家还不流行这么开玩笑。
“呵呵。”
林瑶尴尬的笑笑，清了清嗓子才说道，“要是不知道你的年纪，出门恐怕要说你是我弟弟了。”
言下之意，就是玩笑。
村民们没说话，陆晓东干笑了两声，心里顾忌着林瑶是陆家的人。
不能丢人。
便上前一把揽住了方立谨的肩头，“我说，你这个东西行不行，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听说一个这个东西，要好几千块钱。”
“什么？”
有村民吓了一跳，惊呼出口。
陆晓东挑眉，很是得意的看着说话那人，“肯定是啊！我还能说错不。”
说着话，男人挺起的胸膛就在大家眼前。
也正是这个时候，村民们才看到了陆晓东今天穿的不一样了，脚上是一双皮鞋，身上全都是新衣服。
村里的人都是过年才买衣服。
不过年不过节的，买衣服，绝对的新奇。
陆晓东被人围着问东问西，村民的注意力都在陆晓东的新衣服上，于是她便趁着这个时间把杜挽挽的病理过了一遍。
根据上面的记载，杜挽挽是三年前开始出现精神不振的。
电子病理跟纸张的不一样。
电子病理会更清楚，但是弊端就是各项目科室都是分开的，足足是十几分钟后，林瑶看到妇科，忽然愣住。
杜挽挽流产过？
鼠标的肩头落在流产的字眼上，可是林瑶分明记得杜景瑞说过，杜挽挽遇到那个人是在这两年。
那孩子是谁的？
医生看病讲究追根溯源，她需要知道。
“我要出去一趟。”林瑶说着起身。
一边的陆晓东见林瑶要出门，此时他也被问的不耐烦了，见林瑶要出去，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嫂子。”
陆晓东叫了一句，眼底带着讨好，“嫂子，你要是有事你就去，学电脑的事情，我跟着学就行了。”
其实一早林瑶也是这么打算的。
让陆晓东学会接受先进的技术和信息，以后对他有帮助。
转身，林瑶看向方立谨，后者微微点头，“你去吧！这边还有我呢！”
“多谢了。”
林瑶说的是心里话。
这几天都是方立谨在帮忙，对于一个带着学生气的男生，林瑶总是觉得他还小。
女人的眼底温柔，却是纯净的。
方立谨好笑，她总是这么看着自己。
要不是知道自己比林瑶大，方立谨自己都觉得林瑶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亦或者，就像她说的那样。
在看自己的弟弟。
林瑶心里困惑，也没有多想方立谨的反应，只快步走到村委会。
打电话过去，第一次没人接听。
林瑶的手落在电话的按键上，指尖触及是微微发冷的塑料，上面的黑白显示屏上显示着时间。
此时下午三点半。
虽然杜家的人应该还没下班，但是杜挽挽应该是在家的。
为什么不接电话？
杜挽挽的情况不好，第二遍电话没人接听的时候，林瑶的心跟着紧了一下。
杜景瑞医院的电话林瑶不知道。
第三遍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没办法，林瑶从村委会回家，想找方立谨要周主任的电话，毕竟都是京城，若是找起来，也比她方便。
回到陆家，陆晓东正在学着上网上浏览信息。
她刚要开口，村长的声音就在院子响起了。
“林瑶，瑶瑶，你电话。”
电话？
林瑶回头，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便急急的跟着村长又去了村委会，接到电话，林瑶第一句便问道。
“是不是挽挽出事了？”
电话里的人一顿。
“瑶瑶？”陆云山的声音。
本以为是杜景瑞，没想到是陆云山，林瑶呼吸一滞，沉了胸膛。
“是你。”
隔着电话，陆云山也听到了林瑶的事情，晦暗的眼神更是深沉，陆云山握着电话，声音低了不少。
“我给你打电话，这么让你失望？”
他们已经分开好几天了，一点联系都没有。
男人的不满是深沉的，隔着电话，林瑶恍惚，眼底忽然澄澈。
“云山……”
林瑶说的缓慢。
她把杜挽挽的事情跟陆云山前前后后说了说，然后又解释道，“我刚发现她怀过孕，就想问问情况，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陆云山听懂了，“所以，你就以为我是杜挽挽？”
“嗯。”
林瑶心放了下来，一边握着电话，一边找了椅子坐好。
身子斜靠在椅子上，她声音懒懒的，“其实流产不是大事，主要是我害怕挽挽流产的原因就是挽挽自杀的原因，要是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孩子……”陆云山沉声。
“什么？”林瑶说。
“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我们也生个孩子？”陆云山想让孩子跟林瑶在一起。
他虽然喜欢林瑶工作时候的专注。
但是，他更喜欢林瑶在家里完全是个孩子模样的时候，天真烂漫，让人想抱着亲亲抱着疼爱。
而不是现在，声音微凉充满了担忧。
冷不防的说起孩子，林瑶语塞。
她跟陆云山现在一起了，但是孩子，林瑶没想过。
“我才刚十八岁，不对，还有一个月才十八岁，现在要孩子，有点早了。”林瑶的认知里，正常都是二十四五岁才有孩子的。
可是她忘了，那是几十年后的思维。
陆云山沉了一会儿，忽然笑笑，隔着电话摇头。
若是此时林瑶看着陆云山就知道陆云山此时的眼神有多宠溺，“好。”